黄衣男人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船首正火线。船体正在不竭下潜,透过螣衍巨鳅巨大浑圆的眸子,能够瞥见黛青色的地脉逐步纵深开阔,仿佛狭小的溪河会聚成广漠江海。
戌九号的舱门俄然翻开,一只手快速探出,揪住黑脸魔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拽出来,旋即闭上舱门,室内响起狠恶的拳脚破风声。
黄衣男人莞尔一笑,运转竖瞳,瞧了支狩真的方向几眼:“是两个魔人自相残杀,不必理睬。”
“五指洞天,轮法常转!”黄衣男人轻喝一声,道术法阵亮起碧、赤、黄、白、玄色的斑斓光环,以螣衍巨鳅的脑丘为中间,沿着精密的血管向整艘船辐射,化作一圈圈五色光环在螣衍巨鳅体外转动。
房内空无一人,一只鼓囊囊的兽皮袋跟着倾斜的地板滑来滑去。支狩真抓起来一瞧,内里装满魔源,足稀有百来颗,魔源上还残存着干枯的血渍。
“仆人,我们快进上天脉第二层了。”炎母神采一肃,浑身火光升腾。霆公也神采仿佛,两腮高高鼓起,喉头收回连续串降落的雷音。
内里是幽深无边的青玄色,像被暴风掀起的巨幕跌宕不休,仿佛涌动着无数怒涛激流。螣衍巨鳅随之翻滚起伏,难以保持均衡。
霆公、炎母齐声长啸,各自喷出一团雷球、一团火球。雷球紫里透黑,毁灭沉重的气味中藏着一缕朝气;火球红得发青,炽烈的朝气里透出一丝冰冷的死意。
戌8、戌7、戌六号房也前后翻开,三个魔人会聚在一起,颠末支狩真舱房时,目光特地逗留了半晌。
“翻船了?”萌萌哒在地上打了个滚,侧身跃起,单臂抓住顶壁,来回闲逛。
“摩舍呢,如何还不出来?”三人并未见到火伴,不由神采骤变,黑脸魔人用力敲击戌九号舱门。
霆公咕哝道:“我这么无趣,你还要耍玩,口味实在奇特。”
船体猛地颠簸起来,仿佛一下子堕入澎湃的湍流。螣衍巨鳅左摇右晃,船舱一次次大幅度倾斜。
船体的震惊敏捷停歇,螣衍巨鳅猛地一个加快,船体一扭一摆,矫捷窜出异物重围。
黄衣男人伸手按向座前一个巨核状的半凝固物,那是螣衍巨鳅的脑丘,乳红色的浆体密布交叉的血管,被一座云纹缠绕的道术法阵包裹,时不时闪过恍惚的符箓图象。
一座惨白的岛屿从远处漂过来,竖着几根残破的庞大骨柱,裂开的骨缝里传出刺耳的抽泣声。即便隔着丰富的舱壁,哭声仍然触耳可闻,似向魔人们的脑海深处钻去。
“一言分歧,就要强上啊!仆人快救救俺,别叫生米烧成了熟饭!”霆公怪叫一声,闪身跳开,惹得炎母气哼哼地狂追不止。
他敏捷掠出舱门,冲向劈面的戌九号房,以晶石翻开舱室,随即关上舱门。
“砰!”支狩真一个趔趄,后背冷不防撞在舱壁上,几乎滑跤。他探手抓住床沿,极力稳住均衡。床的四脚被地板肉壁吸住,牢安稳定在原位,并未翻倒。
“仆人,出了甚么事?可要俺去瞅一瞅?”
“这些魔人整天就晓得打打杀杀,比霆公还无趣。”炎母瞪了霆公一眼。
“轰!”雷火神斧从螣衍巨鳅伸开的大口中吼怒射出,猛地砍上粘膜,扯开一道庞大的裂缝。螣衍巨鳅径直穿过,突上天脉第二层。
五花八门的奇特生物从船旁掠过,有的五色斑斓,像嵌满眸子的水母;有的近似长满白毛的僵尸,躺在地脉中渐渐漂泊,胸膛不住起伏;有的人面豹身,恶狠狠地瞪着螣衍巨鳅,收回威胁的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