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动麒麟眼部的夜明珠，一束异光从麒麟口中吐出，投在乌黑的墙上。光影浮动，色采层层跃现，伊墨闲逛青紫麒麟玉佩，建康城的各处气象逐步闪现出来，一一清楚映在墙上。
除了嵇康、谢玄等人犹在援助，大多数人已不再存眷诏狱里的原安。
“妙，妙啊！百善孝为先，就算是道门，也要乖乖遵循名教的孝道，怎能与出殡送葬的百姓抵触呢？”伊墨抚掌大笑，心胸镇静之极。这些年，固然道门势大，名教日渐式微，但名教崇尚的“忠”、“孝”早已深切民气，被奉为人间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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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谁也不肯相让，相互推搡起来，抬棺的人也被挤得东倒西歪，棺材来回闲逛。
伊墨赞美地看了孙秀一眼：“孤内心清楚，这些都是你的功绩。坐下吧，陪孤一起喝茶，尝一尝秦淮后代相思之苦的滋味，哈哈哈！”
出殡步队一起不断地行来，沿途插放路旗，长空抛洒纸钱。
“多谢殿下赐坐。”孙秀先是跪下谢恩，才施施然坐下，感激涕零隧道：“秀出身寒微，也不晓得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幸与殿下同座，得以光宗耀祖。秀哪怕本日身故，也不负此生了。”他情不自禁地眼眶发红，泪光盈盈欲滴。
“嘭！”猛地一声巨响，抬棺的人被撞倒了，黑木棺材轰然砸落在地，薄薄的棺材板随即四分五裂，穿戴寿衣的孙瞎子尸身滚了出来。
围着棺木，他们排开浩大的仪仗，高举各种纸扎的彩色屋舍、车马、金山银山、童男童女……步队两侧则是送丧奏曲的乐班子，吹着哀思刺耳的唢呐笙箫，打着震耳欲聋的锣鼓铁钹，唱着肝肠寸断的孝子葬歌：“一大门上烧纸钱，滚滚通衢往西行。孝子悲伤堕泪拜，天国门开放善人。二大门上道前人……”
伊墨纵声长笑：“太好了，来，我们看看建康全城的热烈！”他摘下腰系的青紫麒麟玉佩，玉佩嵌金镶珠，雕镂繁密奥妙的纹络。
崇玄署的羽士瞧出了不对劲，悄悄掐动术诀，暗中发挥迷魂术法，试图遣散出殡步队。但一群孝子贤孙个个埋没明心定神的符箓，该哭的哭，该闹的闹，并未被迷魂术法摆布。
两边人流交叉在一起，叱骂推挤，闹得难明难分。崇玄署的羽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老太太不可啦！出性命啦！”有人尖叫起来。不知何时，阿谁老态龙钟的婆子已经栽倒在地，四肢悄悄抽搐，送葬的诸人收回鬼哭狼嚎般的大呼，沸腾的喧闹声响彻大街。
瞥见上面乱成一团，伊墨禁不住心花怒放，拍了拍孙秀的肩：“秀卿，你真是故意了。那些个——游侠儿，还算机警。”
“秀卿，孤晓得你的忠心。”伊墨心中愈发顾恤，对先前责打孙秀生出了一丝歉疚。他从袖里摸出一方龙凤呈祥香巾，递到孙秀手里，“莫要难过了，待到完整处理此事，孤必然重重赏你！”
“我的爹哟！彼苍在上，不幸你老苦了一辈子，身后还要被人作践啊！”出殡的一干人哭倒在地上，纷繁打滚、撒泼、喊冤、叫官，场面闹得不成开交，游街的人流被完整堵住了，再也没法往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