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财、侣、法、地皆不成缺。”清风缓缓隧道,暴风从门外扫来,四周尘灰飞扬,清风深紫色的道袍纹丝不动,绷直下垂,像富丽又冰冷的铠。他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若大家都可修道,天下必乱。”
天下八荒,云荒最为繁华,仿佛处于天下中间。它西临湿地密布的泽荒,南望冰雪连天的极荒,东接蛮荒,北连炎荒、漠荒。羽族统领的天荒在炎荒、漠荒以北,以妖魔之地闻名的灵荒则与漠荒、蛮荒相隔一片无尽海。
“天人交感,合法当时。”王子乔的语声一样应和着庙外铿锵敲击的暴雨,对视清风,一字一顿,“王某鄙人,愿为道门冲锋陷阵!”
胖叟瞧着支狩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别管这孩子了,时候差未几了。”
“本座刺探到,对方半个月前就渡海进入蛮荒,另有一种可供骑乘的飞象异兽随行。要不是本座花了大代价拖住他们,又碰上雨季难行,这群秃顶早出蛮荒了。”
支狩真面色稳定,清风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忽而“咦”了一声,干瘪的手掌搭上少年肩头,轻描淡写,毫无前兆,支狩真连躲闪的动机都来不及生出。
“阴教主的游魂飞烟身法名不虚传。”王子乔含笑拱手,道门这一次来势汹汹,竟还勾搭了蛮荒最大的地头蛇,也不知两边谈妥了甚么买卖。
雨越下越猛,仿佛银河倾泻而下,滂滂沛沛,奔奔腾腾。六合间茫茫如瀑,白烟如浪,雨水裹着泥浆冲落山坡,汇积成溪,转眼淹没了山脚下的蜿蜒巷子。
“桀桀,本来是八荒第一方士王子乔,难怪能喝破本座的行藏。”阴九幽的双瞳如鬼火闪动,即便站着,他的身躯也似一缕烟雾,不断扭摆,灰袍荡起层层波纹。
王子乔如有所思。胖叟瞅了瞅王子乔:“我们特地请大楚的道门‘星谷’占卜了一下。嘻嘻,你也晓得,星谷那些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一贯算得很准。”
王子乔目光一闪,手指平空画了个符,悄悄一弹,送到清风跟前。
王子乔面色一沉:“张道友这是看不惯王某,用心挑衅么?”
要杀本身,就是和永宁侯作对。而永宁侯的原氏家属,是大晋申明显赫的四大门阀之一,与太上神霄教牵涉甚深。
这一局棋,开端落子了么?王子乔恍若瞥见阿谁白衣男人立在月光亮白的百花丛中,向他浅笑着伸脱手:“子乔,让我们改天换地!”
“灵窍都快开了?”清风的手沿着支狩真肩膀一起捏下去,“好骨骼!好资质!胆色也好!奇特,就是气血弱得不像话。他的家世……”
“以是必须截住佛门,毫不容其踏入云荒。”王子乔了然了来龙去脉,话锋一转,“诸位肯定他们路子此处吗?”
墙角的蜘蛛无声跌落。
“动静不会错。”清风决然道。
他有种预感,只要连通那座山,他就有逃命的机遇!
“张道友慎言!”清风喝道,语声虽轻,却刹时淹没了张无咎的声音。
胖叟笑嘻嘻地搔了搔乱发:“我瞧佛门胆小妄为,定是灵荒妖魔所化,来云荒惑众反叛的。”
夜空蓦地吼出连续串巨雷,恍若山崩地裂,擂鼓炸天。一道又一道闪电扯破天幕,像明晃晃的大刀狂舞,骇人的光芒照得黝暗的山神庙一闪一闪。
“对方到哪了?”清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