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浓眉一扬:“这点小事,哪用费事掌柜?我大能够做主。”
“闭嘴!”支鲁喝道,“你懂甚么?”
“想用甚么料?精铁、青铜还是钨钢、混金?要多长、多宽、多厚,甚么式样?剑柄、剑锷、剑鞘有甚么要求?”大汉随口问道,铁锤兀自敲个不断。
支狩真翻开门帘,内里没有其他客人。一个赤膊大汉一手举起铁锤,一手用铁钳夹住烧红的刀胚,放在砧板上持续敲打,火星纷繁迸溅。
支坚在旁听得一愣,忍不住插口道:“族长,你成绩巫灵,莫非不该大杀四方,轰轰烈烈地干一场,扬我支氏雄威吗?”
支狩真问道:“不知其他两支族人近况如何?”
“爹,我去清算金饰!”支坚镇静地奔回里屋,忙活开来。他合法丁壮,大志勃勃,天然不甘心在这蛮荒之地终老平生。
“百灵山有人成绩了巫灵?”老夫颤声问道,八百年畴昔了,他这一脉早就式微,只剩父子二人,在这宰羊集浑浑度日。
不远处,人喊马嘶,几十骑马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把怡红院正门团团围住,一柄柄斩马刀纷繁出鞘,闪烁着雪亮的寒光。
“掌柜的在吗?鄙人可否和他面谈?”支狩真目光扫过屋角的铁炉、水槽和堆放的铁矿、金属,转向虚掩的内屋。
“爹,真是我们的族人啊!”大汉欣喜叫道。
“血祭。”支狩真淡然道,“世上已没有百灵山支氏了。”
“支氏支鲁、支坚父子拜见族长。”老夫语声发颤,双掌相对,攥握成拳,昂首以巫族古礼慎重回应。
大汉也忙不迭地跟着回礼,内心嘀咕,就这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娃子,竟然是支氏这一代的族长?
支鲁楞了一下,欣然望向四周,好久低叹一声:“终究要走了。”一时内心空空荡荡,也不知是俄然落空了对峙的那口气,还是如释重负。
而后,支氏在百灵山安身。为防羽族觊觎,四方密约,除非有人成绩巫灵,不然后代永不联络,以便保全血脉。
支狩真并不介怀,道:“族叔,我急需一柄剑,你这里有合适的成品么?”他以短匕使剑,毕竟差了几分。
支鲁道:“这截断剑是多年前,一个路过宰羊集的外人身后留下的。材质非玉非金,非常古怪,像是从地梦道得来的奇物。不过这么薄的剑,恐怕经不起重力撞击。”
支鲁欣然道:“族长稍待,我手上倒是保藏了几柄不错的利器。”他转回内屋,不一会儿,捧出几柄剑来。
老夫骇然失容:“如何能够是你?”即便是支氏族谱里最天赋的支珊,也要年过三十,筋骨气血打熬充盈,方才生出九头婴蛇巫灵。
“我来自百灵山。”
支狩真淡淡一笑:“我免得。族叔,你们清算一下,尽快分开,宰羊集很快就要大乱。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除非他日返回祖庭,不然你我不必再见了。”
拐过街角,他突然愣住脚步,藏进屋檐的暗影里。
支狩真将之靠近火光,图上模糊闪现出麋集的蓝色细线和数个浅红色小点,恰是支氏当年迁往蛮荒的线路以及几处藏宝地点。藏宝图当初豆割成四份,一来是为了今后确认相互身份,二来万一有失,也不至于全军淹没。
这是一截断剑,长不敷两尺,重不过三锵。剑身窄如柳叶,薄如蝉翼,流水般的剑锷向后不竭收窄,透出淡淡的绯红色。被火光一映,断剑仿佛一缕凄艳的烟霞氤氲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