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孙拉处感到像是又过了一天。这时候药店已没有人了,柏治林和货郎客正坐在一边扳谈着,他用手揉着眼窝坐了起来。货郎客瞥见他醒了,就笑嘻嘻地说:“拉处真是乏困了,呼噜都把病人吓跑了。”孙拉处不美意义地一笑,“唉,替人当差,可贵睡个囫囵觉。”他过来和两人坐在了一起,问:“老兄如何不摇你的拨浪鼓了,甚么时候在这儿抓起了药?”
孙拉处这一探,却在铺前面看到了一张熟谙的面孔。那人方才把一包药扎好,正昂首擦脖子上的汗,就看到了孙拉处。孙拉处还未过来,那人就喊:“嗬!是拉处来了,快来,内里坐。”那人的热忱将孙拉处号召出来。孙拉处往台铺前面走的时候,柏治林先生也热忱地号召他,“这乱哄哄地,你随便坐下,炕头上有水,本身倒着喝吧。”孙拉处就坐在抓药的那人前面。这时候他才认出此人恰是那年去安口贩炭途中碰上的货郎客。孙拉处从炕边上的水桶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地就灌下肚去。他感到满身顿时轻松起来,他靠在炕头的被子垛上,一下子感到有些倦怠,因而把头倚在被垛上想解解乏,不想头一挨被垛,竟然就斜靠在上面迷迷瞪瞪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