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良蹬掉了一双烂帮子鞋,“吱溜”一下上了炕。他从炕席上抽了一根竹篾子,拿在嘴里吮着。孙拉处又道:“我晓得你是不平我当支书,这不还没定嘛。今早晨我就给党说,我本来就当不来。”王安良把竹篾子咬在嘴上,一说话一动一动的,“党咋跟我王安良一样尽干的夜活儿?我今晚去不了,你去就说――就说我老婆生娃咧。”孙拉处冷冷地说:“王安良!你不要把事做绝了。甜美甜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再和她这么搞下去,党不会不管!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衡量衡量吧!”
孙拉处来到侧门外的石柱前,见李福泰被捆绑在那边,一脸任人宰割的无法。他的头顶上是石刻的那两句诗“石柱尚巍然,泽留未艾也。”
当孙拉处跪在林中秋的脚下替李福泰苦苦讨情时,林中秋双手扶起他,一脸哀痛地说:“拉处,福泰是老掌柜手上的人,再如何我也是下不了这个手。但是这头牛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俗话说,庄稼汉一头牛,性命在里头。一个好长工好寻,一头能在地里拿下活儿的牛难找。有了这头牛,要省下我们多少人的力量。再说这年刚过罢,你刚当上管家,如果不来个‘辕门斩子’,今后你要服众就掣肘了!”
王安良将马拉回牲口圈,把两只木桶朝墙角旯旮里一撇,就叽叽哼哼地唱着歌儿钻进了宿舍里。这时候,孙拉处高绾着裤腿走进了后院,径直朝门里走来。他一看只要王安良一小我在,就说:“哎,你说福泰是不是我害的?我咋早晨老睡睡梦?”王安良带听不听地,“申明你心虚呗!”
“狗日的!”甜美甜摆脱了王安良的手,声音清脆地骂了起来,“滚出去!你如果个明白人就滚出去!”王安良干裂的嘴唇渐渐裂开来,神采似笑非笑,“别忘了那是我的儿子!”甜美甜警悟地来到炕边上,用身子横在那边,“你做啥?”王安良走过来,脸上的神采很古怪。“我讨厌你!你别过来!”甜美甜尖着嗓子叫道。王安良俄然收回一声奇特的笑,眯缝的眼睛完整没有了,“连你都是我的女人!上炕吧,你忘了你的骚劲儿了?”甜美甜后退了半步,跌坐在炕边上,“你别过来,我喊人了!”王安良弯了一下腰,伸手从劈面的炕眼里摸出一支手枪,对准了甜美甜的腿间,“你叫喊呀!我让它开红花!”甜美甜浑身颤抖起来。王安良退到窗子跟前,一把将窗户拉下来,嚷道:“你叫喊呀!出去一个死一个。林中秋也逃不了。我死了不要紧,我有党哩。”王安良说话的时候就扑了过来,一把将甜美甜掀倒在炕上。
当林中秋走远的时候,王安良就在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甜美甜进了房将来得及掩上门,王安良就一挑竹帘子出去了。甜美甜转过身来,王安良便伸手抓住了她的喉咙,掐得紧紧地,甜美甜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嘴里收回沙哑的声音。
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林中秋的说话声,“这么好的气候,甜甜也该把娃娃抱出来呼一口新奇氛围了。”
王安良慌乱地套上衣裤,从炕上拿起手枪,钻进了一个大红箱子里,临盖盖子时,用枪对甜美甜晃了晃。这时候门被林中秋叩得山响。甜美甜承诺了几声就穿了内衣跻着鞋开了门,“昨晚娃闹了一夜,我一宿没睡。”林中秋坐在炕沿上,看了一下熟睡的娃娃,就拉了甜美甜的手,说:“累了你了,不可我今晚过来。”甜美甜撅了一下嘴,“你过来,小的老的都要服侍,还不把我累死。”林中秋一笑,手就伸了过来。甜美甜躲开了,说明白日的,干甚么。说着偷偷在娃的腿上拧了一把。熟睡的娃“哇”地一下哭了起来。“看你,把娃吵醒了!”甜美甜抱怨地瞪着林中秋。林中秋把娃抱在怀里,在地上走来走去。甜美甜非常夸大地打了两个哈欠。林中秋就说,“看你多像个造窝鸡,娃我抱出去了,要睡你就睡去吧!”说着他就抱了娃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