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和阿浓皆松了口气,刚送了李大夫出门,秦时来了。
“季女人,你起了吗?”是白羽,声音听着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白羽很快就带着一个年约五十,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返来了。
“姐姐和阿临一样,也舍不得叫家人悲伤,以是必必要回家。”固然秦临只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哄哄或许就好了,可阿浓却并不肯骗他。她过完年是必然要走的,若眼下为了哄住他而承诺多留几日,到时却做不到,必定会叫他更加悲伤。
白日里产生了那么多事,这晚阿浓睡得有些不平稳,天刚亮便醒了。在床上悄悄地躺了一会儿,她便起床洗漱了一番,正筹办倒杯茶水润喉,俄然房门叫人吃紧敲响了。
“李大夫,我家小阿临如何样了?”
老大夫收回给秦临诊脉的手,又细心查抄了一下秦临的身子,这才摸着胡子答道:“没甚么大碍,就是天冷有些冻着了,喝药退了烧去了寒,早晨睡觉的时候多重视保暖,再歇息个三五日便好。”
刚排闼而入便听到了一阵衰弱纤细的低吟声,阿浓心中微紧,快步走到床边一看,床上的男孩正面色非常鲜红地躺在那,小小的身子叫大厚棉被裹紧,额上覆着一条巾帕,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巴扁扁的,有些委曲的模样,瞧着不幸极了。
“天冷凉着了,有些发热,不过没甚么大碍,李大夫已经给看过了。”白羽说着上前扶了他一把,“你归去歇着去,这里有我和季女人呢。”
“浓……浓姐姐……”
许是冰冷的触感让他感觉舒畅,秦临下认识抬着红红的面庞往她手中的巾帕蹭去,眼睛也迷含混糊地睁了睁。
男孩仍对峙着不肯松口,小小的脸上尽是泪,红红的眼底尽是要求,阿浓几近就要忍不住开口承诺下来了,可到底明智还在,遂沉默半晌,还是狠下了心道:“如果哪天有人叫阿临丢下哥哥跟他走,阿临会情愿吗?”
男孩微愣,垂下长长的,叫眼泪打湿了的睫毛,抿了一下小嘴,没有答复。
阿浓应了一声,这便出了门往秦临的房间走去。
秦临顿时眼睛微亮,忍不住抬了一下小脑袋:“真,真的吗?”
阿浓没有看他,只摸着秦临毛茸茸的脑袋点头道:“不必客气。”
正难过着,余嫣然蹦蹦跳跳地甩着辫子来了。
可再是顾恤这个孩子,她也是要走的。秦家不是她的家,她不成能因为他的眼泪就承诺留下。
“有季女人在,你我都是失了宠的不幸人,出去吧出去吧,你回房,我煎药。”小门徒没事了,白羽便又规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
既然抽泣没有效,那他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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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浓心疼地拍着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哄道:“一会儿看完大夫就不难受了,阿临乖,不要怕。”
阿浓心中轻叹,面上却只笑道:“嗯。”
秦临垂下眼睛,半晌才低头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放开阿浓走到秦时身边,小声说道:“哥,哥哥莫活力,我不,不哭了。”
秦临一愣,抬起昏黄的泪眼朝一旁方才为了哄他撑着衰弱的身子下了床,这会儿正靠在一旁椅子上歇息的兄长看去。
阿浓一愣,放动手中的茶碗快步上前开了门:“起了的,你这是……”
“到哥哥这儿来,不准再闹了。”秦时冲他伸脱手,语气已带了些峻厉。他晓得小家伙是替本身焦急,可抽泣耍赖并不能处理题目,他不想把他培养成一个软弱率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