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福苑里风凉些,夏老太太便把一众女人们都唤了来,也免得她们享福。
夏老太太定是会唤上她的。
住了半个多月,杜云萝在寺中落水,两位白叟才仓猝赶回都城里。
夏老太太皱了皱眉头,许嬷嬷会心,抬目睹赵家的满头是汗,重话也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只淡淡道:“赵家的,老太太屋里的端方,你是不晓得吗?”
夏老太太闭着眸子养神,语气不耐道:“这么热的天,你还逗它做甚么?越叫越烦。”
杜云萝打心眼里不想跟着去庄子上。
这番话说得夏老太太心动了。
赵家的赶快取出帕子,背转过身,在脸上胡乱抹了抹,堆着笑容回转过来:“奴婢晓得这是坏了端方的,只是事情告急,奴婢又一时寻不到二太太,这才赶来了莲福苑。”
夏老太太张了张嘴,当着几个女人的面,到底没有和杜公甫呛声,统统的话都咽了下去。
夏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这是她爱瞎糟心吗?底下这么多小子女人,她不操心还如何办?也学杜公甫一样当个甩手掌柜整日里逗鸟儿玩?
莲福苑里刹时繁忙起来。
畴前的这个夏天,也是如此酷热。
“如何回事?快与我细心说说。”夏老太太孔殷道。
杜公甫离任多年,没有官服可穿,许嬷嬷翻出了一套崭新的袍子来,又让兰芝在院子门口备下软轿。
杜云瑛惊诧与姐妹们道:“好端端的,殿下如何就请祖父进宫了?祖父离任后,除了最后的一两年,就没入过宫吧?”
还如何遇见穆连潇?
曹公公也不瞒他,道:“说出来不怕垂白叟笑话,前阵子万岁爷考校皇太孙功课,不太对劲,太子解释说是太孙年幼,收不住心,万岁爷却道,在太子与皇太孙普通大时,垂白叟就管束得极好。万岁爷说,让垂白叟抽暇多管一管皇太孙。”
赵家的看向杜公甫,道:“门房上来报的,说是东宫的肩舆已经入府,就候在二门外头了,太子殿下请老太爷入宫。”
可她信赖,门房上是断断不会认错的。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恼了杜云萝,便没有带二房的人,只带杜云瑛和杜云诺去了山上。
苗氏把偷听来的一五一十说了,喜得夏老太太抚掌。
住在庄子里,她还如何陪着甄氏与杜云荻去法音寺上香?
“备好香烛,等老太爷返来,去祠堂里禀了祖宗们,万岁爷如此汲引老太爷,便是老太爷不能再退隐为官,怀让兄弟几个,宦途也会宽一些。”夏老太太道。
兴业庄子是她的陪嫁庄子,就在城外山上,本来也不图它出产,看中的就是风景恼人,冬暖夏凉。
虽也是雷雨阵阵,也还是扫不去暑气,夏老太太熬不住,莲福苑里早早就摆了冰盆。
余下杜云诺一个,她心知为了前几次的事体,姐妹们嘴上不说,内心都在恼她,也不畴昔贴人家冷脸,陪着杜公甫逗芽儿。
苗氏在莲花门里听得逼真,拿帕子捂住了嘴,却掩不住眼底的笑容。
宿世时,杜公甫直到老死,都没有再和东宫那儿有过甚么来往,此次如何就……
杜公甫任太子太傅多年,虽是离任了,但门房上毫不会不认得东宫的对牌,而曹公公又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如果出了乌龙,转头苗氏能把门房上的都一窝端了。
杜公甫心中忐忑,脚下却不敢担搁,拄着拐杖上了软轿,一起往二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