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是将门,老侯爷在时,就对后辈多加要求,这七月隆冬,穆连潇也没有决计避开日头,一个多时候练下来,身上早叫汗水渗入了,本来扎起来有些宽松的裤腿都黏在了身上。
离杜云茹出阁,也就一个多月了罢了。
莫非,端五当时,她在岸边看着他?
穆连潇愣了愣,待想到今儿个是七夕,他的脸不由就是一烫,也幸亏他不是细皮嫩肉的白面墨客,又刚叫太阳晒了好久,没有叫外人看出端倪来。
隔日里训示时,苗氏又耳提面命了一番,肯定统统有条不紊后,才算了放了心。
七夕送花瓜是常例,只是不晓得,杜家那位五女人会送个甚么样的花瓜来。
夏老太太爱花草,叫兰芝捧上来一个个瞧了:“这是桃花,这是芍药,这个是牡丹,另有鸢尾……”
夏老太太数完了,又夸奖了几句,这才让女人们都散了。
杜云萝瞧在眼里,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如何了?”
亭子里备下了茶酒果子,又点了香炉,几人一道对着那织女星拜了拜,这才落了座。
吴老太君深深看了周氏一眼,周氏与穆元策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家订婚后也没如何避嫌过,干系远比穆连诚与蒋玉暖靠近,如果她讲究那些,还能让周氏进门掌家?
京中流言四起,穆连潇内心里对受了无妄之灾的杜云萝多少有些惭愧,待石夫人来转述杜家的意义时,他才帮着说了几句话。
毕竟,如果亲手雕的,才是情意。
他光着膀子,顺手抄起了院子里的水桶,走到水缸旁打了水,连续浇了几桶。
杜云茹谈笑了几句,渐渐就有些降落下去。
真要论端方……
花瓜?
两只拜月的玉兔活泼敬爱,最叫夏老太太喜好的是一只荷花篮,不但那篮子是炸出来的,里头的各式花草也是巧果。
兰芝简朴数了数,笑着道:“老太太您看,这里头十一二莳花,各个都分歧哩,三女人当真是蕙质兰心。”
如果能晓得就好了……
这般心灵手巧的女人,笑起来必然是甜甜的。
婆媳两民气中透亮,嘴上也不盯着这事儿穷究,又细心看了看花瓜,让人收好,给穆连潇送去。
待清算安妥,走进书房时,穆连潇一眼就看到了那只锦盒。
并且,涓滴不违和,便是他们做亲人的,都不必然能如此细心。
说不上对劲亦或是不对劲,仅仅只是不想委曲了她。
姐妹四人结伴往园子里去,前后都有丫环婆子掌灯笼,倒是不暗淡。
穆连潇方才练完功。
他要娶的老婆,到底是个如何样的人。
月上柳梢。
杜云茹也就是一时感慨,赶快收敛了心神,又寻了些风趣的话题,几人说谈笑笑的,直到夜深时,才各自散了。
莫不是他们两个,私底下见过了?
这事体,转头多少还是要问一句的。
“世子爷,”来人是他的小厮,手中捧着一只锦盒,笑道,“内院里老太君让人送来的,说是杜家那儿送来的花瓜。”
此言一出,连杜云瑛和杜云诺都沉默了。
便是杜云萝善于察看人神采,也不该……
可现在看着这只龙舟,穆连潇脑海当中冒出了一个动机,他想晓得,这个把他雕镂得栩栩如生的杜云萝,到底是个如何样的人。
穆连潇甩了甩头,水珠沿着棱角清楚的脸滑落,他抬手随便抹了一把,闻声身后脚步声,他灵敏地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