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稍间里，静得可骇，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阴着脸不说话。
等了两刻钟，苗氏领着杜云瑛来了。
兰芝应了。
几人谈笑了几句，兰芝心中存着事，多少有些惴惴。
“是、是这么说的。”胡婆子垂下头去，悄悄揉了揉手腕。
杜云瑛自知逃不过，干脆也跪倒在地。
扶着夏老太太出了西梢间，颠末中屋时，兰芝瞥见竹帘被挑开来了些，外头一张慌乱的脸闪过，恰是那胡婆子，她心中一紧，入了东稍间，奉侍夏老太太坐到罗汉床上，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兰芝请了给夏老太太梳头的郑家娘子出去，自个儿回身退了出去，快步走到门房上，压着声儿道：“去二门上问话的人返来没有？这都甚么时候了！”
再过五六日，杜云荻就要回书院去了，杜公甫骂也好罚也好，也就这几日工夫。
兰芝无法摇了点头。
“河灯打翻了，三女人烧了袖子，四女人烧了头发。”兰芝颤着声道。
廖氏和杜云诺出去，夏老太太看着与常日里发型全然分歧的杜云诺，厉声喝道：“跪下！”
兰芝不能分开夏老太太身边太久，沉声道：“有动静了便从速奉告我，我先出来服侍了。”
兰芝心中犯嘀咕，可转念一想，没来报信也好，起码，必定没出甚么大事，要不然，便是四更天，也不敢瞒着夏老太太的。
郑家娘子畴前在夏老太太身边做丫环时，名字唤作烟翠，厥后许给了郑家，因着梳头技术好，这些大哥太太也离不了她。
胡婆子青着一张脸，一把拽住了兰芝的手腕：“女人，二门上说，昨日几位爷与女人们是二更时入的府。”
虽说，昨日祸事与她无关，但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在气头上，还是夹着尾巴好，免得引火上身。
只是，兰芝心底里，模糊还是感觉不铛铛。
夏老太太重重捶了罗汉床板，喝道：“去，都把人给我叫来！”
“老太太，”兰芝垂首，道，“昨夜里，没有人来门房上报信，奴婢感觉奇特，令人去二门上问了，二门上说，说……”
对于杜云荻，杜云萝反而没那么担忧。
兰芝抬手在额头上用力拍了两下，既然传出如许的话来，不管真假，夏老太太跟前是不能瞒着的了。
粗粗一眼看去，杜云瑛高低都没有不铛铛的，可杜云萝眼尖，杜云瑛收在袖口里的手指清楚泛着红。
“哎呦那也要有胆量来报呀。”胡婆子顿脚。
兰芝的心漏跳了一下，沉下脸去：“快说说明白。”
夏老太太灵敏，瞧在了眼里：“如何了？”
东稍间里，夏老太太笑着与郑家娘子说着话，见兰芝绷着脸出去，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夏老太太哈哈大笑，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你这张嘴啊，都比烟翠的手都巧了。我这都长出白头发了，你还说我精力奕奕。”
中元放灯，返来得再晚，到府里也顶多二更过半、半夜之前，守门的婆子前半夜都是不睡的，苗氏清楚端方，如何会忽视了。
兰芝颤抖着放开了，深呼吸了几口：“你肯定？”
杜云萝没有径直出来，在院门外等了杜云茹和甄氏。
“虽说不早，但也不至于不来报一声呀。”兰芝嘀咕道。
至于打，杜云荻不成能带伤归去，杜公甫就算要打，也不会下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