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徽拖了个长得听不出喜怒的尾音,她仪态万方地坐于辇车中:“方才只是迷惑,劳烦崔将军来解惑迟误了路程,请复行吧。”
萧徽到达洛阳那日,仲春初二,虔化门外刚好开了第一枝桃花。雨丝飘零,轻曳成鲛纱似的烟雾,万象山的紫微宫仿佛拱立于渺渺云端之上遥不成及。。
跋涉至此,问与不问都为时已晚,怪只怪萧徽成日闷在车中未能及时发明路程古怪。大业有东西二京,西京长安为帝京,而东都则是陪都。依大业百年祖制,封后与迎娶东宫妃此等国婚定是在长安明宫内停止,但是崔嵬带领的迎亲队仗竟然直接让他们送往东都。金尚宫等人对此毫无贰言想是一开端就已知真相处心积虑地欺瞒她。
她不言,萧徽走了两步立足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悠远宫殿:“不去拜见上皇吗?”
你是崔潜之子,崔潜又是力挺李缨的老骨头,他既派你来迎亲怎会不知他行迹!萧徽内心嘲笑,迭声的诘责在嘴边打了个转却终究咽下腹中,她轻声问道:“我听兄长们说,此行我们去往东都,不是去长安吗?”
“祥云东升,是个赶路的好气象啊。”绿水搀扶着萧徽登车而上,过了赤云郡便阔别了霸道的靺鞨等国连着她在内的诸人皆是掩不住的盈盈忧色,“娘子,我听崔大人说接下来的路途总算能安下心来了,昨儿可真是吓人。”
仪仗复行,萧瀚思与萧辉骑马同业,萧辉咬牙道:“太子他们的确欺人太过!这哪是迎娶正室的模样,清楚连纳妃纳妾都不如!纳个良娣好歹还要在东宫摆桌酒吧,竟是连明宫的宣德门都不让进!”
萧瀚思去得快回得也快,返来时直接将崔嵬领到了萧徽的銮辇前,应是半晌前萧瀚思声讨过他,现在他立于车前独自沉默。
“三娘看书上道京州以内官道唯有两条,一是往安西都护府而去,二是通往洛州?”
仿若担忧她突生悔意,半途返道,接下来的路程突然松散上了很多,几近是马不断蹄地向着千湖环抱的洛京奔赴而去。
她果然还是对此行报以轻心,毕竟东宫妃这个好位子,贵如五姓泛如其他门阀怎会等闲地拱手让于萧家呢。至于太子和韦后,她漫不经心肠叠着帕子,论理应是他们怀疑最大,可若真是他们为免又太堂而皇之惹人猜忌。
本日不如往昔,她一无尊荣在身,二无权益在握,更无幕僚亲信可与之运营摆设。她定定地看动手中叠本钱奏折样四四方方的绣帕,又沿着一道道褶子将它重新放开。
当然,她与那名陌生男人的对峙以她乖乖回房入眠而告终。他执意禁止而她技不如人,亦是莫可何如。
如果等她到达洛阳紫薇宫,大婚典仪上只要她一人那真是里子面子在天下人面前丢尽了。
她冷不丁一问,萧瀚思与萧辉皆是一愣,他二人对视一眼,萧辉先行答约:“前日入双木,本日再行三十里应至京州。”
他们阔别本家,势单力薄,如此奇耻大辱定是要通报族中人与之商讨,向天子讨一个公道。
金尚宫与她撑起伞:“娘子这边走。”她笑道,“娘子第一返来紫微宫,这紫微宫与明宫普通为将作大匠所造,又称千湖之宫。但如果与明宫比拟,还是完善了两分雄浑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