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夫人笑着点了点她鼻尖:“你呀打小就怕你阿耶,挨了罚吃了苦转头还红着眼说阿耶罚得好,真是个急死人的木头性子。”
萧徽听她们说了半天,终究恍然大悟她们口中的幼薇是谁。
萧徽的声线永久都悄悄软软,她有些遗憾这么一个娇怯的女孩儿平常男人见了谁不会捧于掌中、置于心尖。即便阿谁太子侄儿再冷情冷性,多数也会起了两分怜香惜玉之心吧。可惜早早地离世,换了她住进这副皮郛,这弱柳扶风的风情约莫也打了见底的扣头了。
祭祖后为家宴,萧徽随萧时弼姗姗而来时偌大一个三味斋中已各自落座了泱泱数十人,大桌上首空了两个主位。一个是萧时弼,另一个不消萧徽猜想便知是自醒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萧老夫人。
几鞭下去,萧幼薇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奄奄一息,额头鼻梁尽是血污,家奴下的手不轻,再打下去怕当真要打死了。萧辉急了,连着萧瀚思都忍不住咳了声:“三娘,你去说几句吧。”
“给我打!”韩国夫人端着袍袖横眉暖色,一声令下地上的萧幼薇顿时发作声凄厉的惨叫,如崔寄兰等女子纷繁掩面不忍直视,老夫人大声道,“再打!”便是又一鞭。
萧家男人大多惧内,萧徽是晓得的,之前来萧家静养偶尔也会晤到萧时弼被湘夫人关在门外吃瘪的奇景,但亲耳从湘夫人丁入耳到这番话她还是感觉别致风趣,笑道:“阿娘又拿阿耶打趣了,好端端的阿耶吵架我何为。”
淡薄的日光落在萧幼薇孱羸的身躯上,如果没有微微起伏的呼吸仿若已是个死人,萧徽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她悄悄地站在那边谛视着她,像看着曾经的本身。
未曾想到,不过两年,竟是被休弃回萧家了?
萧徽生于宫廷当中,固然《业律》制止私刑,但如宫妃尚宫们不免会敌部下婢女动用体罚。万顷明宫内,一年中总会消逝那么一两个身影。她与上皇提及此事,她的母亲却只是笑了笑,摸着她的丱发:“我儿心慈更像你父皇,但须记非常手腕对非常之人,若动便斩草除根毫不留后患。”
这话从何提及,萧徽怔忪,在她病得这些光阴韩国夫人从未登门看望过,不像是偏疼她的模样。
“可不是嫌弃!”湘夫人快人快语,在女眷用膳的花厅前一顿足,愁闷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太子东宫与后宫是一样的处所,立了你为太子妃以后便会陆连续续进其他的女人。你不争不抢不夺却防不住别人来抢你夺你争你统统所爱,你这般性善不知会被欺负到那里去!”
湘夫人于萧时弼身侧附耳数句,只见萧家家主皱了皱眉未作多言,摆手表示世人坐下。湘夫人款款朝着萧徽而来,将她的手包入掌中暖了暖,眼风扫扫萧时弼,体贴肠问她道:“你阿耶打你了没?训你了没?如果有吵架转头我好生经验他!”
萧徽故作欣然道:“阿娘这般嫌弃我呀?”
韩国夫人满面暖色,仿佛雷霆大怒,已有仆妇捧来长鞭。那鞭子粗若腕口,由荨麻和铁丝缠成的硬鞭,甩一下便是噼啪一声大响,听得阶上女眷们神情惶惑,连着萧辉他们这些小辈都是颤了颤。
另一女子笑着拥戴道:“要入主东宫的人了,昨日申明宫里已经遣了人来教诲礼节宫规,本日起就更要忙得见不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