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相却一点不咄咄逼人,语气也暖和了,带着三分笑意,表面看很像一个墨客,斯文儒雅。
余其扬的搜身做得干脆细心,快速有礼,却没有漏过任何能够藏兵器的处所,这是当保镳的根基练习。他格外谦恭地说:“黄先生,获咎了。”
“只要一天时候,明天早晨就要派你们俩用处。全数闯船埠对证端方,你必须教会小月桂。”
黄佩玉说:“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
常力雄背后是一脸严厉的新黛玉。小月桂头发梳了个髻,一身素衣,除了手腕上有玉镯,无其他佩饰,她悄悄地站在新黛玉的身后。
常力雄不再思疑黄佩玉的洪帮身份。他面带笑容,说出的话仍然尽是暗语:“一个山头一只虎。”
“明白。”部下人齐声说。
他们坐下后,中间隔个桌子。小月桂敏捷地端来早就备好的一盘瓷酒杯和酒壶,摆在桌上。常力雄伸脱手来,拿过瓷杯,摆出一个奇特的款式。
黄佩玉没有动,只是拱一动手,两眼看着常力雄说:“前弓后箭,凤凰三点头。山主是‘大’字辈,小子冲犯了,请恕罪!”黄佩玉转过甚去,斜看常力雄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问:“那边阴码子?”
小月桂摇点头,坐在他身边。
黄佩玉也不得不快接:“结仁结义。”
他取当头第一杯自饮,饮完后,才不慌不忙取第二杯端奉给常力雄。
常力雄接酒饮下,欢畅地笑起来,连连说:“妙极,阵破得好!”
常力雄把小月桂打量打量,自个儿衡量,自顾自地点点头。他走到门口,让李玉把新黛玉叫过来。
秀芳识相地分开了。常力雄从床头取出他的小黑布包裹,翻开来:是一把带壳的手枪,他翻开弹匣,扣上枪弹;又从皮套里拔出匕首――洪门惯用的小刀。
他神采严峻,眉眼之间似有杀气。他没有说话,更没有请来人坐下。
黄佩玉笑道:“本来是金凤四大爷,失敬失敬。”他本身摆开身姿,做了一个架式:右手握拳直伸,左手做“三把半香”,平于肩头,放在左胸,做前弓后箭,凤凰三点头,后做收势。
“受何人调派?”常力雄不让对方有想一下的机遇。
新黛玉伸手拢胸,摆布手各做“三把半香”,交叉于胸前,右腿跨前交叉于左腿。
常力雄大笑起来,说:“好好,山堂亲信,山堂亲信。”他一摆手,请黄佩玉坐下,算是过了头上几处关隘,已经能够以礼相待。
黄佩玉松了一口气。小月桂不由自主望了一下房外的天。那天气暗黑得快,阴沉沉的,仿佛已有细雨在飘落,她左眼皮跳了一下。
黄佩玉三十六岁,在上海男人里算个儿高的了。大褂外加一件皮背心,唇上留有修剪整齐的胡子,帽后的辫子明显是假的。他进门后将弁冕递给余其扬,反而显出气质来,看来是个有经历有主张的人物。
在一品楼门口,除了昔日短衫撸起的门卫,另有几个穿长衫的人物。明天与平常氛围分歧。余其扬剪了头,穿起浆烫过的长衫,神采有点严峻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