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松站起家,在婆子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洒然笑道:“当年若不是徐老太爷照拂,我们父子二人早就饿死在孟州街头,那里另有明天。徐家有难处,贺产业大力互助。”说罢呈上礼单,“这份礼是家父筹办的,老夫人请务必收下。”
俄然,绿衫人用手肘捅了捅他,道:“快看,吴掌柜接到人了。”
徐老夫人早得了信,遣了玉露将徐婉真、徐文宇都唤到正房。
决定了一起上京,大师的表情都镇静很多,上京前要筹办要措置的事件,也蓦地多了起来。家里的仆人下人,有身契的家不在姑苏的便带上都城;有身契有家人的,便放了身契回家团聚;没有身契的便给了斥逐银;有些在徐家奉侍了一辈子的白叟,家也安在姑苏的,便留下来看管姑苏老宅子。一时候忙繁忙碌,转眼间到了腊月。
离他不远处的茶棚上,有两人嘀嘀咕咕。此中一名着绿衫人笼着袖子道:“这都三天了,徐家这玩的甚么招?”
两人说过话,贺青松叮咛茹娘上前见礼,道:“这是韩茹娘。她爹原是工部将作少监,开罪后一家人被贬斥到岭南道禺州。她娘和离后回了娘家,不料走到半途她爹病逝,家中恶仆卷走金饰,还将她卖给拐子,展转流落到扬州。”
徐老夫人又唤徐婉真、徐文宇上前见过贺青松。虽男女有别,但贺青松一向对徐老夫人持子侄礼,便是一家人,不消讲究。初次见面,贺青松送了一套掐丝珐琅金饰匣子给徐婉真、一套文房四宝给徐文宇,作为见面礼。
吴掌柜见礼:“茹娘子好。”面有难色道:“二公子不若我们到一边茶棚稍坐半晌?老奴让伴计再去赶一辆车来。”
只见一艘两层商船泊岸,船上插的商旗写着红底黑字的“贺”字。船被骗先下来一名聪明的小厮,扶着一名身着蓝色绫罗长袍,头戴貂皮风帽,腰间垂了一块透亮翡翠玉佩,周身透着豪气,脸孔舒朗的中年浑厚男人下了船。吴掌柜忙迎了上去,拱手见礼道:“二公子有礼了!舟车劳累,没想到是贺二公子亲身来到,老奴安排不周,多有获咎。”
徐老夫人看着徐婉真,揽着徐文宇,有这两个孩子在,心中充满了但愿,道:“祖母明白,人要往前看。好,我决定了,等你阿娘百今后,我们便一起上京。”
唬的徐老夫人赶紧叫吴掌柜把贺青松搀扶起来道:“快快请起,老身哪敢收二公子如此大礼。”
听到这惨痛出身,徐老夫民气下怜悯,拔了头上的蓝宝石鎏金钗给她,道:“这是见面礼。”见钗子贵重,韩茹娘看了一眼贺青松,见他悄悄点头便收下伸谢。徐老夫人又对贺青松道:“既然跟了你,你便要好好待人家。归去宋州了,好好进门。”贺青松应是。
另一人低头擦了擦鼻涕,道:“大寒天的跑船埠来接人,害我们也跟着受冻。这风吹得,娘的,冻死我了。”
徐婉真见徐老夫人面色黯然,知她心下所想,道:“祖母放心,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那里都是家。”她握着徐老夫人的手,果断的道:“这些财产,只要人在,迟早能挣返来。祖父也是靠本身,我们也能。”
贺二公子笑道:“这是路过扬州时见到的茹娘子。见她出身堪怜,便收到身边。”
“哦?”闻言,徐老夫人极其心动。苏家苏良智的名头她是晓得的,江南道的老百姓管他爹叫苏神医,管他叫苏小神医。苏家一共有三个儿子,老迈老二均中规中矩,并不超卓,打理苏家在常州的医馆安稳度日。唯有这个老来子苏良智,飞扬跳脱脾气活泼,对医术极其研讨酷爱。他爹把一身医术倾囊相传,又带在身边四周行医,小小年纪便闯下了“小神医”的名头。父亲的正在病中,虽无大碍,如若能得苏良智的悉心调度,以父亲的身材根柢,必能延年益寿。当下道:“恰好前几日得知,你曾祖父身子不好,我正有些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