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苑上房,徐婉真扶着徐老夫人在榻上坐了,又拿了大迎枕垫在她腰后,方才道:“茹娘姐姐那边,有个丫头我须得先行措置了,才好让三表叔公他们畴昔。”
“老太爷说了,三表叔他们来京办事,暂住我们家几日。他们的吃穿用度,都从‘松涛院’里出。”邬娘子又道。
“宗子?”三表叔婆冲动的站起家来,问道:“我没听错吧?”
听到不消从公中出钱,林氏的肝火更是消逝了大半,忙道:“这涂家长辈住在家里,我还是拜访一番,全了礼数才好。”
“孙女思来想去,只要让茹娘姐姐把她的身契给我,安排她去‘斑斓记’店里做绣娘。祖母看可安妥?”
“确是个不循分的,你筹算如何措置?”
“孙女免得,明日我就去嘉善坊一趟。”见徐老夫人怠倦,当下不在说话,用心按摩起来。半晌,徐老夫人出微微的鼾声,已然是熟睡了。
徐老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走动这来回又说话耗神,略略感觉有些怠倦,阖上眼问道:“画扇?”
徐老夫人拉过她的手,含笑点头,道:“没错。只是此事尚需贺二公子肯,茹娘已去了信,算算时候,估计这几日便有复书。”
邬娘子一贯的笑意盈盈,见了林氏先福身见礼道:“老夫人,本日涂家属里来了两位长辈,因是徐老夫人旧识,老太爷便请她来叙了话,又叮咛我给将他们安设到客院。老太爷的叮咛,我不好违拗,这才方才安设好,赶紧来给老夫人申明。”
香桃敛目答道:“是的,老夫人。邬娘子亲身带去的。”
正愤怒间,荷香来报:“老夫人,邬娘子来了。”
三表叔公道:“有琼玉作保,品德上我天然是放心的。只是不知我们那前提,他们能接管吗?老太爷有所不知,这几年族里好些人都想要将儿子过继给我。我也不是没想过,若到最后没法可想,也只得在族中后辈中挑一个。”语气萧索。
见过礼,分宾主落座了,涂老太爷道:“茹娘那孩子我还没见过,琼玉讲是个好的,她的目光一贯不错。”
林氏收敛了肝火,表示香桃将地上的茶盅碎片清算了,道:“着她出去。”她倒要看看,这事邬娘子如何分辩。
徐老夫人点点头,几人在一起闲话话旧,徐婉真温馨聆听。半晌后,才从“松涛院”中告别,回转青竹苑。三表叔公和表叔婆两人,自有邬娘子将他们安设到涂家客院“观云阁”住下。
“我们庄户人家,那里来那么多讲究?宋州贺家,家大业大,我们在孟家也听过他们的名头。贺二公子豪名在外,这是孩子本身的缘分,只盼着她嫁出来不要亏损才好。”三表叔公表态道。
听了这话,徐婉真才明白,为何他们两人还未获得准信,就仓猝先上京来。想必是在子嗣有望,族人相逼间,看到这里有一线但愿,才迫不及待吧。
“啪”的一声,手边的茶盅回声而碎,林氏怒道:“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好歹是执掌中馈的涂家主母,家中来客人都不知会我一声?那邬娘子算是甚么东西,不清不白的住在家里,现在竟然越俎代庖起来。”
徐老夫人思考半晌道:“眼下如此也好,你着人看着她便是。”
此话正中林氏下怀,她才不想去拜见这平空冒出来的长辈。
“贺二公子对茹娘上心的很。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迎娶她为良妾。”徐老夫人笑道:“茹娘眼下住在嘉善坊的徐宅内,三表叔你看,是先去看看她,还是等贺二公子的复书到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