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转过甚来,看向商商的眼里仍有一丝残留的遗憾,转刹时却又消逝不见。
商商悄悄地走上前去,悄悄的伸脱手,勾住李默的手指,将他微有些泛凉的指尖握进本身掌心,无声的揉搓着,象是想要给他一些暖和。
只不过这三年孝期本就是他本身画地为牢,给本身定下的刻日,只为了祭奠那无缘的父母,是以便是李治来了,这事也没得转圜。
“你说,他们在天上可过得好?”李默的声音纤细而缥缈,象是不肯定普通。
三人都是聪明人,此时都转了话题,只议论着些桌上饭食,这个竹笋味道不错,阿谁野菌极鲜嫩之类的话,屋里的氛围一时便也活络了起来。
李默生性固执,他本身决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为了不让氛围更加难,商商便忙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王家自命礼教大师,现在却弄出个孝期赐妾的事来,若他再来个对峙不受,尴尬的可不是他李默,只怕那些世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公子高见!只是……现在朝中,卫国公已老,房相又去,长孙大人独木难支,皇上受多番制肘,恩科开试期近,诸多事物纷繁庞大,还望公子以国事为重啊!”禇遂良就差没跪下相请,一腔热忱实在令人动容。
禇遂良立在殿外,檐角上熔化的雪水顺着瓦缝滴下来,在阶前漫成了一片水渍,殿内暗淡的光芒让他看不清两人的神采,只能悄悄的等在原地。
商商转头看去时,正见一匹黄膘马由远及近而来,到得院门口,“唏律律”停了下来,从马背上跳下了一个身形高壮的男人。
“商商!”李默目视雕像,定定的站着,神情空茫。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是李默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并没有将他遮在羽翼之下!
禇遂良此次前来,除了奉皇命主持大祭,另有一件要事,便是要说动李默回长安。
商商将托盘放在桌上,摆好碗筷,朝着禇遂良笑道:“禇大人想必也饿了,山野之地,没甚么好菜,且姑息用些吧!”
李默身份贵重,虽说并无品极,但禇遂良还是恭敬的叫他一声公子。
固然这道旨意已经被礼部辩驳过无数次,更是让世家大族这等最重礼教经义的大师族与皇上更加反目,但是却仍然没有能窜改李治的这个决定。
商商见两人仿佛有事商讨,想了想,便道:“禇大人如不嫌弃,不如便到寒舍一聚,岂不比庄中便利?”
禇遂良这才移解缆子走回了本来在李默面前的位置,端端方正的跪了下来。
“大祭已完,剩下的事便全交由黄门官,公子可否与老朽庄中一行。”禇遂良出言相邀。
商商在厨下一边做着饭,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堂屋里的动静,虽说厨房与堂屋的间隔并不太近,可一方并未抬高声音,另一方倒是耳聪目明,堂屋中禇遂良与李默二人的对话,自是一字不漏的进入了商商的耳中。
再者,李默乃是李治亲弟,很多事从他这里获得动静,比本身闷头揣摩李治的心秘密来得轻易很多。
大殿中只剩下了李默和商商两人。
李默脸带歉意的看了禇遂良一眼。这大唐天下原是他李家作主,可现在禇遂良一片热诚实在让他动容。
商商稳稳的跪在李默身后,耳听得李默在正殿当中一字一句,沉稳的念着竹简上的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