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商商已经分开了古筝,在台上跟着音乐缓缓起舞,舞台背景墙上的素锦也被拉开来,整面墙的铜镜反射着灯笼的火光,将台上照的亮如白天,铜镜里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正与商商相对而舞,仿佛在安抚着这女子的寥寂。
台下的世人这才仿佛复苏了过来,一时候潮流般的采声铺天盖地而来,世人纷繁用力的拍着巴掌,口中大声的歌颂着,喧闹的人声一片乱哄哄,乃至有些年青的男人想要爬上听琴台靠近商商,让一时反应不及的云姐吓了一跳,忙忙的叫小厮们拦下了冲动万分的年青公子们,一边批示着台上的小厮们将幕布快快拉上。
“别理她了,她是眼红你!我们自去吧!由得她在这里。”小巧伸手拉了香奴,又向商商打了个眼色,表示她一起分开,商商本就不喜快意,看到小巧的眼色,乐得不出声,拉着蛮儿,四人一起离了听琴台,把个快意晾在一边,气得发昏。
待统统操琴,执箫的姐妹们都已坐定,深吸了一口气,商商稳定了一下情感走上了尚未拉揭幕布的舞台,在正当中的一张筝前跪坐下来,悄悄的等候幕布拉开。
商商畴前台退了下来,在铜镜前坐下,由着服侍在一旁的小丫头帮她拆着头上插满的石榴,她一贯不爱梳髻,一头乌溜溜的长头发老是简朴的打个辫子拖在脑后。
“商商!”一声感喟似的声音在黑暗中悄悄响起,又仿若逝去的流光般,转眼便无声无息。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她胜利了!
“彦!打赏两百金。”一把冷冷的男声高耸的在此时从这间黑漆漆的雅阁里传了出来,声音并不大,站在雅室外的一个黑衣男人低低的应了声是,便下了雅阁。
“商商献丑了,还望诸位高朋莫要见笑!”清平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甚么严峻的情感,却如一颗小石子落进了安静的湖面。
“是!”侍卫回身去了。
箫声和着筝音进入了最后的序幕,一阙三叠,一叠高过一叠,商商的歌声也随之拔高,直入云霄,到最后一叹却上心头时,宏亮清越的声音直可穿金裂石,却又并不刺耳,只让人感觉如泣如诉,仿佛有很多情话未曾说出便已随风逝去,跟着余音袅袅而散,商商轻巧的腾跃着,扭转着,富丽的裙摆飞散开来,合着微扬的广袖,直欲飞去却又没法飞去,最后,如折翼的天鹅普通,回旋着,垂垂倒下腰肢,在舞台上悄悄栖息下来,绣满大朵石榴的裙摆在身下铺成了一片绚目标红,如火般热烈却透着无边的孤单!
商商单独站在舞台的侧门旁,耳听着带着西域风情的胡旋舞曲在一阵如疾雨般的狠恶倾泄后嘎但是止,台上的蛮儿在这狠恶的曲调顶用一段龙卷风似的缓慢扭转扫过全部舞台,跟着音乐的停歇摆了一个完美的定格,小蛮腰上的银铃却兀自的不肯停歇,跟着她的喘气微微的颤抖,小麦色的肌肤上渗着薄薄一层细汗。
“去!这位商商女人,赏百金。”李恪支着下颚,淡淡的叮咛,商商是吧?她值得这个价!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商商边唱边舞,歌喉委宛,舞姿翩然,她本不想抽泣,奈安在如许的夜里,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为何,无边的孤单就如许将她包抄了起来,即便在如许热烈的场景里,她也只是孑然一身,无人可依,那眼中的清泪,不是为情不是为爱,却只是为了本身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