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灵琰,很久,方才开颜一笑,走上前,将手中捏了半天的栀子悄悄的别在了灵琰的襟前。
直到商商转成分开,高阳都没有再说甚么,只是在商商将近走出天牢的时候,才听到了一句模糊飘来的话语:“替我去拜拜吴王妃!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汝今既入佛门,需知万事皆空,而后你便名灵琰,而后随为师修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李治退到了三步远处,李恪这才放松了神情,嘴角又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大师多礼了!小女子只是结婚,当不得大师亲身往贺。”商商施过一礼,也不免谦逊一番。
望着悄悄固执老婆的手始终未曾转头看过两人一眼的李恪,李治沉默了半晌,眼神有些庞大的看着一躺一坐,一死平生的两人。
直到现在,商商才重视到了宇文身上的衣裳。本来他是最爱穿白绢的,那种带着银线横纹的白绢在他身上老是有种低调的豪华,商商还很少看到有人能将单调的红色穿出他那样超脱的模样。
“我在慈恩寺,已经拜了玄奘大师为师,修习佛法。”宇文的声音淡淡的,象是带着些莫名的高兴。
“宇文!你……真的要剃度?”商商的声音显得衰弱而犹疑,仿佛在等候着宇文的答复。
“李恪!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朕开恩特许杨氏出去看望,如何会弄成这般模样?”李治冷冷喝道,眼中却没有忽视武媚娘面上的沉痛。
不等李治出声答话,李恪又接着道:“草民老婆夙来和顺娴淑,对草民劝戒很多,现在却因草民之故而身故,实在是草民之故,还望皇上能够厚葬草民之妻,勿使其受辱于外人。”
看着如许高兴的高阳,商商只感觉再也没有甚么安抚的话好说,只能悄悄的看着她一件件将锦盒中的东西拿出来,借着那片独一的光点逐件逐件的爱抚,再一件件放归去,珍而重之的模样。
被宇文说破了身份,商商却并没有感觉难堪,只是朝着他笑了笑,便跟在他身掉队了慈恩寺的后门。
玄奘说得自如,商商倒是听得哭笑不得。本来这位大师还是打着这个算盘!难怪会叫上她来观礼!
站在囚室中的两人都感遭到了一股彻骨的绝望和酷寒,固然躺在床上的女子面上带着那样宁静又适意的笑容,可那生与死的间隔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是为了一释商商心头的迷惑,玄奘挥了一挥手,命宇文自去净房沐浴以备剃度,本身却将商商引至了蒲团上坐下。
玄奘手中锋利的戒刀在棱窗外透进的阳光中闪动着,宇文头上的发已经全然解了下来,那黑黝黝一片的发象是玄色的潮流扑泄而下,仿佛就要奔涌向空中。
“朕承诺你!”李治的声音沉沉的。
商商恍忽间竟感觉象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辩机普通。一样的漂亮儒雅!一样的丰神俊朗!
引领着宇文在佛龛面前站定,由玄奘带领着,两人一同业了叩拜典礼,这才站起家来。
“苏居士!新婚之喜老衲未曾往祝,在此便向居士道贺了。”玄奘笑看着商商,出言庆祝。
一旁的宇文悄悄的站着,看着玄奘与商商寒喧,却只是带着淡淡笑意,仿佛甚么也没有听到。
“多谢皇上让草民的老婆出去看望,这也给了草民一个亲身相送她往生的机遇,草民既败,自当赴死,只是另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