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福目光不离陈操之的脸,说道:“我是一点也不安好,我要被放逐长沙了,陈刺史,我能够和桓仲道仳离吗?”
陈操之心道:“这李静姝是铁了心要让桓玄娶我女儿了,定会将此事传得尽人皆知——三十年后桓玄篡位称帝,旋被刘裕击败身亡,龙亢桓氏今后一蹶不振,但我来此人间,既能助桓温北伐中原胜利,当亦能禁止桓玄、刘裕辈篡位,桓玄、刘裕之以是能掌权张势,都是因为孙恩、卢循的天师道兵变,若无那场囊括江东的天师道大动乱,桓玄、刘裕也就不成能有篡权的机遇——”
司马道福见陈操之不答话,嫣然一笑,说道:“你就算没有之前俊美,也蓄了须,不过我还是爱看,唉,内心还是想着你——”
桓熙想到要杀陈操之,表情冲动起来,却又道:“父亲要见李氏和小玄,如何是好?”
本来桓温命桓熙去唤李静姝、桓玄来,苦等不至,再传桓熙,也不至,那些酒保被逼不过,又不敢违背桓熙的号令,一个个都避到室外去,桓温强撑着想下地,一跤跌倒,也无人搀扶,这个“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的枭雄就如许死去!
桓冲略一清查,公然如此,大怒,将桓温身边的近侍全数正法,一面命人安插灵堂、讣告朝廷,一面密审桓熙、桓济,得知四兄桓秘也参与了此次谋乱,桓冲既悲伤又悔恨,但桓秘是他兄长,他不便拘禁他,当即上表朝廷,夺职桓秘司州刺史之职,同时奏免桓熙安北将军、桓济丹阳尹,又削去桓济临贺县公的爵位——
桓济道:“不是早就议定了吗!”
桓秘虽未被贬为庶人,但也无颜接管散骑常侍之职,今后去官归隐,龙亢桓氏遭此变故,不但丧失了司州刺史和丹阳尹这两个首要官职,名誉也是大损,作为龙亢桓氏的家主桓冲深自谦退,以挽时望,当初桓温在姑孰,极刑皆专决不请,桓冲以为生杀之重,当归朝廷,凡大辟之刑先须上报朝廷,然后行之——
四月十五,会稽王司马曜与侍中王坦之分开姑孰还建康,新安公主司马道福当然不会跟着桓济放逐长沙,她此主要跟着弟弟司马曜一起回京,陈操之在西府之事已了,拜别桓冲,要回都觐见天子司马昱,也与会稽王司马曜和王坦之同业——
一辆油壁小车、几个侍从婢女,在白苎山北麓悄悄等待,见会稽王车队到来,便有侍从上前启禀说李娘子要与新安公主话别,新安公主司马道福便下车去油壁小车那边与李静姝相见,过了约莫半盏茶时候,李静姝的一个侍从又来请陈操之去相见,这回不是以李氏娘子的名义,而是桓温嗣子南郡公桓玄,六岁的桓玄能与陈操之有何话说,这天然是李静姝教唆,但陈操之不能不去,便带了两名亲卫畴昔——
李静姝喜出望外,不大明白陈操之为何透露如此美意,心想:“莫非陈操之见我寡居,乃有好逑之意?之前是畏桓温威势,不敢透露?”一个以仙颜自矜的女子见男人对她示好,总会以为那男人是觊觎她美色——
刘牢之问道:“这传话的可托否?”
正说话间,有军士吃紧来报,说新安公主大吵大闹,要见李娘子、要见郡公——
桓熙吃了一惊,强笑道:“爹爹不晓得吗,李氏昨日带着小玄去建康了,说是归义侯遗孀有事相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