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便问:“冯叔父不能帮你办户籍吗?”
永嘉南渡以后,江淮以北地盘沦亡于胡族铁蹄之下,多量流民南迁,常常是举族、举县的大迁徙,这上百万北地流民来到江南,东晋朝廷为了办理他们,便在江南地广人稀之地按流民本来地点的州县设立呼应的侨州、侨郡,同一州、郡的流民依故居住在一起,以便办理,来福是兖州人,侨兖州在那里他都不晓得,归正不是甚么好处所,迁到那边去日子会很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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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现在距七月检籍另有两个月,我们另偶然候筹办应对之策,既然鲁主簿假公济私要难堪我钱唐陈氏,那我就让他钱唐鲁氏沉湎到底!”舒缓了一下语气,又道:“先不说这些,来福你放宽解,西楼陈氏与你来福一家毫不会分离的,陈家坞就是我们的故里。”
“咦!”少年冉盛记得那日西集上的陈操之,奇道:“你,你,小郎君如何说我二人要走?既如此,为何收留我二人?”
那点微光很快扩大成一盏灯笼的模样,来福双手围成喇叭状大声唤道:“是操之小郎君吗?”
陈母李氏、宗之、润儿,另有小婵、青枝、曾玉环、来圭、来圭的老婆赵氏,都在门前候着,远远的看到一盏灯笼转过柳林,小婵、青枝等人便一齐喝彩道:“操之小郎君返来了,返来了!”
来福应道:“是,冯县相很愤恚,说本来办户籍不是难事,是鲁主簿用心刁难,说甚么要按律办理,不该zhan有的荫户必须清理出来,移送侨州安设。”
“是老妇命我儿去宝石山访道,晚归半晌有何妨!”
陈流笑嘻嘻道:“七叔母把十六弟找返来了?十六弟即将成丁,还这么让七叔母操心,真是不――”
陈母李氏听了欢乐,携了儿子的手进坞堡大门,却见祖堂前踱过来一人,看那走路的模样就是个佻达之人,这是陈操之堂伯陈满的次子陈流,在县署做不入品的小吏,蝇营狗苟,名声颇恶。
流民,流民,就是到处活动,官府拿他们也没体例。
陈操之道:“办个户籍不算甚么违律,按理说鲁主簿不会这么驳冯县相面子的――”
来福一边走一边向陈操之禀明去钱唐县城所办之事,最后说到去冯兰梦府上问户籍时,来福语气停顿了一下,愁得不知如何开口――
来福便去厨下取了三竹筒水,十来个麦饼,与冉盛、荆奴三人一起吃着往宝石山而去。
陈母李氏正带着宗之和润儿倚着三楼雕栏朝北了望,盼着陈操之返来,等了好久都没见人影,日已西下,倦鸟归林,眼睛都看酸了,但总想着或许下一刻,小冠葛衫的操之就会从那排柳林后转出,朝坞堡大步走来,以是就等了又等,却看到来福带着两个面熟人返来,下楼去问知究竟,便道:“也好,就留下吧。”问那独臂老者姓名,说是叫荆奴,那少年才十二岁,名叫冉盛。
陈操之加快脚步,来到母亲跟前,看着母亲朽迈的容颜和欣喜的眼神,长跪道:“娘,孩儿让娘担忧了,孩儿今后再不会晚归了。”
陈操之说道:“两位也是北地来的无籍流民吧,我陈氏并非士族,难以庇护你二人,一旦官府检籍就要抓你们去,只要事前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