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青枝天然要跟去,因为陈操之还要插手玄月初九的登高雅集,陈母李氏就让来福带着来德和冉盛一起跟去,多个照顾。
忽一日中午,两辆牛车停在了陈家坞堡大门外,本来这日已是玄月初五,丁幼微派人来接陈操之叔侄去丁府别墅相聚了。
丁幼微也笑,说道:“不过也不是中正官看上了就必然能入品的,还要派人在县上和乡闾拜候,看其家世簿阀和品德名誉,可取者再赴郡上由扬州中正官亲身核定,报请大司徒颁布入品免状。”
日子一每天畴昔,夏去秋来风景异,九曜山由葱笼滴翠变得苍苍黄黄,晨起登山,落叶满径,立在峰顶,北面大湖吹来的风飒飒苦楚,已经有凛冽之感。
见两个孩儿这般聪明好学,丁幼微眉花眼笑,对陈操之道:“嗯,四个月不见,小郎个头又长高了一截,快有七尺高了吧,学业必定也大为长进了,前次来福到县里,奉你之命特来见我,陈家坞的事我都晓得了,有大名鼎鼎的葛稚川赏识你,嫂子真为你欢畅。”
……
钱唐江在这一段水流陡峭,但江面开阔,从南岸至北岸有四里水路,摆度过江需求两刻钟。
又是枫林渡口,渡船仍然在北岸,分歧的是,枫林叶子全红了,一簇簇、一团团,大片大片的红好象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倒映着江水,半江瑟瑟半江红。
宗之的《诗经》已背诵至“小雅”,并且陈操之已向他开讲马融的《论语集解》。
江水在船舷边微微涌动,不舍日夜奔腾,水花溅在手臂上、脸颊上,沁民气脾的凉。
陈操之向嫂子说了这四个月的肄业经历,看了些甚么书,遇有疑问葛师又是如何为他解惑的,娓娓道来。
陈操之问:“嫂子,州郡的中正官如安在登高雅集上发明人才、擢之入品呢?当场赋诗还是辩难儒玄经义?”
……
丁幼浅笑道:“赋诗、辩难是其一,但中正官取才偶然很奇特的,仅仅是因为你一句话合了玄理,或者因为你坐在山石上、倚在松下风致孤标、萧洒天然,就入了他的眼――”
世人又笑,对岸的一大一小两条船这时过来了,牛车上大船,人上划子,梢公长篙朝岸边一点,划子飘然离岸,梢公将长篙搁在船舷外侧,摇橹操船驶向江心。
世人皆笑。
陈操之道:“葛师待我极好,与葛师当年比拟,我荣幸很多了。”
陈操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家能够奉养母亲,宗之、润儿也要我作伴呢。”
丁幼微清癯还是,若不堪衣,搁在书案上的手,骨节苗条,显得特别的瘦,但脸部比前次光彩,神采不再惨白,肌肤有着细瓷的微微光芒。
陈操之发笑,心道:“这很象男女一见钟情啊,这就是晋人所谓的妙赏吧。”
此次来得比上回略早,暮色初下,西边天涯犹有暗红霞光,别墅侧门前的那株叶片肥厚的枇杷树下,阿谁素白绰约的身影正在翘首以待,恰是丁幼微。
丁幼微晓得小郎的苦衷,安抚道:“操之,你不消太担忧,中正官也是要讲名誉的,他汲引入品的士子如果今后被发明操行不端、才识差劲,乃至冒犯刑律,中正官也要负连坐之责的,以是士族后辈当然会被偏袒,但真正的俊拔之才也会被擢取,当然,你想被擢为上品是不成能的,但只要能入品就好,因为这不是一品定毕生的,三年后还能够再次批评,但愿当时小郎已经让钱唐陈氏跻身士族,以你之才貌,到当时定为上品亦驳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