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毫不动气,安闲问:“七兄既不是想学许武自毁名声,莫非是实心要与外族勾搭,吞我西楼田产?”
早餐后,陈操之没有象平常一样入书房读书习字,他向母亲说了一声,便去南楼见四伯父陈咸,陈咸是现在钱唐陈氏的族长。
族长陈咸开口了,先说了一通礼义传家、忠孝友悌之类的话,然后嘉奖了西楼陈操之叔侄的勤奋好学,又说陈操之此次去丁氏别墅,书法立名,将小婵、青枝二婢带回,为钱唐陈氏增加了光彩如此。
陈流没有想到陈操之会借许武之事为引子,俄然把火引到他身上,惶恐失措,张口结舌,支支吾吾道:“胡说,我怎会自毁名声,我,我――”
族长陈咸动真怒了,厉声道:“要夺操之的田产,就是与我钱唐陈氏为敌,我钱唐陈氏誓死与其周旋到底!从本日起,陈流,你不再是钱唐陈氏后辈,族平分派给你的田产本日收回,再敢以钱唐陈氏自居,我亲到县上掌你的嘴!”
在陈咸表示下,陈操之正了正衣冠,由跪坐改成跽坐,先向在坐叔伯兄弟问好请安,话锋一转,说道:“四伯父说忠孝友悌,让我想起一个先贤友悌之事,我闻后汉光武年间,会稽郡有个许武,其父早亡,有二弟,一名晏、一名普,都还年幼,许武耕耘劳动之时,让两个幼弟在边上看着,夜里教二弟读书,许普不听教诲,许武就本身去家庙下跪告罪,以为是本身的错误――”
陈咸猜到陈操之所为何事,问:“操之,你都想好了吗?”
陈操之问:“那你为何要我十顷地?”
陈流气势一挫,不敢大喊大呼,咕哝道:“不是就不是,又不是甚么高门士族,猎奇怪吗!”斜着肩膀往外走,表示他不在乎,又横了他爹陈满一眼,恨他爹爹不为他力图。
陈咸办事向来暖和,说道:“勾搭外人谋夺族中兄弟的田产,按宗法是要逐出宗族的,姑念陈流是被外人蒙蔽,一时胡涂,责以掌嘴二十,罚钱帛多少,悔过自――”
“有序堂”温馨了下来,只要陈流“呼嗤呼嗤”的喘气声,陈操之悄立一侧,静若处子。
陈操之道:“六伯父,你是长辈,操之问你一句,勾搭外人,图谋本家的田产,依家属宗法该如何措置?”
一听这话,陈满倒吸一口寒气,晋人最重宗族,因为世道不宁,只要宗族才气够信赖、能够托存亡,本家之人只要紧密连合在一起才气够保存下去,以是勾搭外人侵害本族好处是大家鄙弃、深恶痛绝之事,陈满也不敢替儿子再辩,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骂道:“你此次货,还不向西楼赔罪、向四伯认错!”
陈满从未见堂兄如此起火,惊得不敢吱声,并且这个孝子也的确太放肆,这时不知进退敢顶撞,真是不知死活的次货啊!
在陈流看来,西楼孤儿寡母是不成能有甚么作为的,固然听闻陈操之赛书法让褚文谦失了面子,但耳听为虚,西楼陈氏弱势是显而易见的,鲁主簿要敲剥他们,西楼底子就只要自认倒霉。
陈流善于背后拆台损人,如许正面对证就理屈心虚了,口不择言道:“是鲁主簿要剥削你,与我何干?”
“有序堂”内,未出外的陈氏成年男丁十余人,寂然跪坐,东南西北四楼摆列四席,西楼一席只要陈母李氏和陈操之二人;东楼也是母子二人,其子陈谭原是南楼陈咸的次子,过继给东楼为嗣,已育有二孙;南楼有陈咸及其二子,另有一个已成年的长孙;北楼陈满,四个儿子有三个在这里,面相轻浮的陈流天然也在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