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应道:“大王请。”与张凭、王彪之一道跟在司马昱身后出了东堂,却听身后有人唤道:“钱唐陈公子,请稍待。”
板栗回陆府向陆夫人一一转告陈操之所言,陆夫人张文纨惊奇道:“另有这等事,卢道首竟是妖人。”
会稽王司马昱对天子司马丕不睬朝政专求长生不老灵药颇感无法,摇了点头,也不肯再多说甚么,对陈操之道:“操之随本王一道出宫吧?”
先前天子称呼卢竦为卢祭酒、卢仙师,这时就直呼卢竦了,殊无敬意。
高崧不信陈操之此举是因为少年心性,目视陈操之,陈操之神清目澈,浅笑相对,高崧道:“陈公子此举为皇上摒弃了一个妖人佞臣,可谓有功于社稷。”
卢竦忍着疼痛和热诚,草草清算了一下器具,带着四名弟子在桓秘的押送下仓惶出宫。
恰好陆禽来问三叔母明日去直渎山道馆之事,陆夫人便说了卢竦在宫中作法失灵被斥退之事,陆禽不信,诘责板栗那里听来的谎言?板栗不说是陈操之所言,只说是在外边听到的传闻。
高崧叹道:“是也,陈公子识见不凡。”
高崧侧头打量着这个号称王弼再世、卫玠复活的少年郎,微微一笑,问:“陈公子与那卢竦有旧怨?”
卢竦是琅琊王司马奕举荐给天子的,现在卢竦出丑,把天子都给烫伤了,司马奕难辞其咎,天然要为卢竦摆脱,跪禀道:“皇上,卢祭酒因奉养地官帝君不虔诚,致有此厄,臣弟不察,冒然举荐,致皇上烫伤,请皇上降罪。”
天子司马丕在琅琊王和内侍的搀扶下退坐到御床上,手摸脸颊,火辣辣的痛,让弟弟司马奕帮他看看,有几点红斑,是油烫的,所幸只要3、四个小点,不算严峻。
天子司马丕本日可谓饱吃惊吓,先前卢竦说堂上有女鬼,这会又发疯普通蹦跳甩手,又跪下大叩其头,莫非失心疯乎?这时见桓秘带兵上殿,内心才安稳一些,说道:“桓将军,这个卢祭酒发疯了,拖他出去——”
司马昱、司马奕面面相觑,卢竦施法真如一场闹剧,青铜鼎里的油醋还在沸腾着,合座油烟,司马昱从速命人撤去炭火,将青铜鼎抬走。
陈操之笑道:“高侍中真是目光如炬,操之佩服,既然高侍中看到了,操之也不相瞒,操之对卢祭酒并无仇怨,却对其以左道之术惑弄君主非常气愤,操之觉得,儒术仁政方是治国正道,这等心胸叵测的方士应拒之宫门外。”
……
这一拖出去就完了,辩白的机遇都没有,卢竦一边朝南叩首,一边解释道:“陛下,贫道并未失心疯,贫道夙起给三官帝君诵《三元品戒经》时,心有邪念,不尽虔诚,方才施法时,地官帝君便降罪惩戒,致贫道双手烫伤,地官帝君恕罪——地官帝君恕罪——”
卢竦的四个弟子见变故骤起,吓得面无人色,也跪下叩首,跟着叫:“地官帝君恕罪。”
二十5、挽救陆夫人
司马昱便与王彪之、张凭先行,陈操之与高崧落在前面,陈操之拱手道:“高侍中有何见教?”
太极殿东堂大门外脚步铿锵,中领军桓秘带着一队卫兵疾步奔来,见天子司马丕安然无恙坐在御床上,放下心来,大声问:“陛下,出了何事?”
高崧点头道:“非也,崧有事要向陈公子就教,边走边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