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沉着脸问:“庾始彦现居何地?”
庾希怦然心动,贰内心清楚,若逃往广州,广州地僻人稀,庾蕴部下只稀有千军士,若桓冲率江州之众来剿,实难抵挡,若趁此胜周少孙之势,剿袭京口,京口距建康不过一百五十里,急行一日可到,卢竦数百乌合之众都能破城,他庾希又为何不能?若能挟持天子司马昱与崇德太后,便可聚众对抗桓温!
卞耽设席为桓熙诸人拂尘洗尘,正饮宴间,报平舆苏骐、吴兴沈赤黔求见桓刺史和陈司马,桓熙客岁就见过苏骐和沈赤黔,沈赤黔是扬武将军沈劲之子,苏骐因安定卢竦兵变有功授司州九品军曹,桓温曾慎重叮咛桓熙要礼贤下士,以是桓熙也与陈操之一道出迎——
姑孰距京口五百余里,战船顺江而下,两日便到。
桓熙就又与陈操之、桓石秀、谢琰、范宁、卞耽等人一起去迎何谦,那何谦拜见桓熙、陈操以后,即禀道:“陈司马命卑职查访庾始彦盗取北府军资事,卑职现已查明,有军士为证,庾始彦自客岁冬月以来,盗取北府军赋税甲杖约值千万钱。”
仲春二十二日,陈操之与刘牢之、苏骐一行数十人分开京口,筹办渡江北上,去建康报讯的何谦、左朗还没有覆信,却先传来客居暨阳的庾希渡江逃往海陵的动静,庾希心知桓温狠辣,不会放过他庾氏,他不能束手待毙,便率族人、门客、旧部、私兵千余人逃往海陵,海陵多陂泽,追捕不易,又靠近大海,一旦事急可乘船出海前去广州,广州刺史是庾希二弟庾蕴——
仲春十九日午后,桓熙、陈操之一行在京口北固山一带登岸,当日傍晚入京口城,但见城墙低矮、军防稀松,与军事重镇的名头颇不符合,江左诸城多数如此,就是都城建康也是篱笆土墙,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卢竦几百天师道叛众等闲攻入,只要与秦、燕对峙的如汝南、襄阳诸城才会把城池修建得高大坚毅——
何谦内心非常不快,他是北府旧将,现为七品武猛处置,这些日辛辛苦苦查访此事,桓熙没有片言嘉许,就让他当即赶去建康,当他是仆人啊,这完整能够另派小吏前去嘛——
苏骐见到桓熙与陈操之,长揖道:“桓刺史、陈司马,鄙人已在京口等待旬日了。”
留守京口的平北司马卞耽将桓熙、陈操之一行迎入安北将军府,卞耽附属平北将军麾下,四年前范汪被夺职后,安然将军一向空缺,但卞耽的平北司马却任职至今。
桓熙传闻沈赤黔募得五百军士前来,非常欢畅,这是他这个安北将军帐下第一批军士啊,当即任命沈赤黔为部曲督,桓熙是假节的刺史,有权擢升八品以下文武官吏。
年近五十的庾希双拳紧握,身子微微颤栗,神情变幻不定,半晌,咬牙道:“好,就拼这一回,夜袭京口!”
陈操之躬身道:“服从,鄙人后日便与苏军曹同道北上。”
东海太守周少孙与平北参军刘襫即率两千军士前去海陵追捕庾希一党,庾希逃至海滨,略取渔人船筹办出海,旧部武遵道:“庾将军,那周少孙素未领过兵,并且也不过两千军士,我何畏之,敢请五百人伏于陂泽中,必大破之。”
陈操之道:“两淮、河南之地,颇多悍勇的流民宗部,桓公早有明示,必须尽力招揽,桓州君何时前去,鄙人情愿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