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品寒士1 > 九十四、江左第一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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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刘尚值略感惊奇,祝氏兄弟一贯心高气傲,如何本日如此谦恭?不过随即也就豁然了,这是大德绝伦的郗佳宾啊。

陆纳和颜悦色道:“你说。”

祝英台神采一凝,问:“子重兄不等免状下来就要归去吗?我听闻庾中正已派书记官代他去建康司徒府述职,最迟蒲月尾会回到吴郡。”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孤单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愈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飙竖,郁云起乎翰林。”

郗超欣喜道:“名僧支愍度乃我多年的方外之交,现主持会稽栖光寺,我此次去请谢安石出山,趁便访那栖光寺,与支愍度老衲人辩难一番,‘真如’一出,老衲人必瞠目结舌、佩服不已。”又问:“操之,你这些又是那里学来的?真是不成思议。”

陆纳负手旁观,点头颌许。

陈操之悄悄警戒,这应当是昨日论谢氏“狡兔三窟”的说法让郗超很惊奇,他陈操之一个十六岁少年如何能晓得这些,看来有些超前的认知最好是深埋心底,少说多做为妙,便道:“我并不识得谢氏后辈,只是尝听葛师提及过王、谢二族,到了吴郡,就听到了更多关于谢安隐居东山的逸闻。”

陈操之感觉郗超仿佛另有话要对他说,但见其踏镫上马,却只说了一句:“操之是聪明人,好自为之吧。”

祝英台立时发觉其弟英亭神态有异,心念电转,便即长揖道:“上虞祝英台、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陈操之道:“我再过旬日便要回籍,应当是你为我送别,英亭兄会吹竽,英台兄不会吗?到时为我吹一曲吧。”

陈操之与祝英台回到桃林小筑,还能赶上徐博士讲授《焦氏易林》,秦汉以来,易学大师辈出,著书汗牛充栋,徐博士却最推许焦延寿的《易林》和《易林变占》,受徐博士影响,陈操之和祝英台比来也是研读《焦氏易林》,闲经常常相互辩难。

世人大多势利,见王谢权贵的郗超都对陈操之如此相敬,而他们家世、官职都比不上郗超,天然也对陈操之礼敬有加,有的还暗里测度陈操之到底是何身份,敢劈面让庾内史尴尬?遐想到庾希与桓温的怨隙,面前此人物俊美、风仪绝佳的少年陈操之就更有了奥秘感,让他们感觉深不成测。

郗超点点头,说道:“谢安不出山是不可了,谢万恃才傲物,难当重担,克日在淮南都督军事,筹办北伐,恐怕失利不免――好了,不说这些,操之就送到这里吧,你下月便可遣族人赴建康拜见贾弼之了,但愿两年后在姑孰西府能与你相见。”

陆纳很喜好看别人写字,就比如看跳舞普通,书法写得好的,不但仅字美,那悬腕挥毫的姿势也具有一种美感,便命酒保传刘尚值来此。

刘尚值衣冠楚楚地来了,很有士大夫的模样,见到陆纳,深深见礼,言语谦恭而不卑怯。

祝英台道:“我不是送郗参军,我送英亭回上虞。”

祝英台转头看着道旁柳林,说道:“那好,到时我送你一程。”

陈操之鹄立道旁,望着郗超打马远去,才返身回到驿亭,陆纳已经回城,只要来德驾牛车等在那儿。

郗超凤目微眯,如有所思地笑道:“上虞祝氏公子,嗯,我如何会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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