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也不拘束,说道:“陆夫人和葳蕤娘子的这两幅画都是我心摹手追的范本,佩服都来不及,哪敢评高低——”
陈操之淡淡道:“贺铸是服散的。”
陆葳蕤见溪水清澈敬爱,说道:“陈郎君,我想赤足从水里淌畴昔,之前我最爱如许渡水。”
陈操之便朝祝氏兄弟一拱手,说了一声:“少陪。”跟从陆葳蕤攀登而上。
陆葳蕤红晕上颊,说道:“我不管如何都会等你的。”
陆葳蕤贝齿轻咬薄唇,秀眉蹙起,一副泫然欲涕的娇态。
陆府那两个健仆已经脱了鞋子,在溪中石墩两侧站着,等候葳蕤小娘子踏着石墩过溪,若葳蕤小娘子不慎安身不稳,他二人能够及时扶住。
陆葳蕤教唆短锄和簪花去四周寻花,她手里执一条竹枝,在身前草丛悄悄挑逗着,轻声问:“陈郎君,你下月便要回钱唐吗?”
牛车轧轧从虎丘山下的石板桥上驶过,却听有人从前面追上来,唤道:“夫人——夫人,家主请夫人马上回府。”
陈操之眼望画卷,说道:“陆夫人此画,设色膏腴、气韵神妙,即便安道先生在此也应挑不出半点瑕疵,论笔力、论花瓣着色的丰富窜改都胜葳蕤小娘子一筹,不过葳蕤小娘子长于学习,博采众长,假以光阴赛过陆夫人也并非不成能。”
陆葳蕤眸子一黯,随即展颜道:“好,我等着你——来娶我。”最后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不成闻。
陈操之坐在来德驾驶的牛车上,从车窗望着不远处那座娟秀的山岳,那就是虎丘,他宿世曾登临过,与现在看到的真是大相径庭,最首要的是山顶上没有那标记性的虎丘斜塔,而林木则比后代更加葱笼富强,心道:“虎丘斜塔始建于五代,另有六百年才会呈现,时空之缈远真让人感慨啊。”又想:“若能与葳蕤伶仃游山就更妙了,可惜——”
陆葳蕤抿唇含笑,说道:“张姨,陈郎君并未看过剑池畔的芍药,本日让陈郎君也去看看,想必会对这两幅画另有批评。”
陆葳蕤道:“画就画呗,为甚么要和我比呢,真是太奇特了。”
陈操之心“怦”的一跳,腔调仍然安静,问道:“为贺铸向陆葳蕤求婚吗?”
张文纨忙道:“那好吧,葳蕤你自去游山,让陈郎君陪着,看了芍药便早些返来。”
就在次日傍晚,丁春秋来桃林小筑,对陈操之道:“子重传闻了没有,那贺铸之父临海太守贺隰来吴郡,竟是为了向陆氏求婚的!”
陆葳蕤忍了好久,这时才无声地笑了起来,从速双手合什,闭上眼睛默祷着甚么,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喉管里的笑声终究压抑不住,清脆甜美的笑声如一群鸟雀振翅飞向远方。
祝英台见陈操之有调侃之色,不知怎的就感觉气恼,说道:“我来赏此芍药,意欲画一幅《剑池芍药图》,看看比吴郡第一名媛画得如何?”
这时的虎丘没有平整的登山石阶,都是片石铺叠成的山道,很有险要之处,过了千人石,便是吴王阖闾墓,山崖左壁刻有两个篆字——“剑池”。
陆夫人笑将起来:“陈郎君真是八面小巧,把我和葳蕤都夸到了。”
陈操之笑道:“没有,此人一贯牙尖嘴利,前日在桃林小筑看了你的《虎丘芍药图》,动了兴趣,也想来画一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