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也顾不得三叔母话里有话,凝神聆听陈操之的答复,感受陈操之游移了一下,答道:“多谢万石公美意,长辈在顾府住得颇温馨,万石公爱长辈清谈与乐律,长辈召之即来。”
小室中的谢道韫听得四叔父要帮着陈操之去拜访陆纳,固然微微含笑,却不免有些苦涩,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元子,想甚么呢,这么入迷?”
谢夫人刘澹听谢道韫如许答复,稍感讶异,刘澹乃王谢之女,直率有豪气,且见地不凡,谢安爱之、敬之、畏之,昔在东山,谢夫人下帷听诸伎歌舞奏曲,只许谢安抚玩半晌,即便扯上帷幕不准再看,说是“恐伤大德”,谢安亦无可何如,一笑而罢。
谢万道:“既如此,郗参军何不与操之同去?”
侍立谢道韫身后的柳絮、因风两婢见三主母到来,从速要见礼,被谢夫人刘澹止住,谢夫人悄悄跪坐在谢道韫身侧,含笑看着这个她最爱好的侄女,嗯,神情似笑非笑,眼波盈盈有情,痴痴入迷,好半晌都没发觉她这个叔母的到来。
这时,忽听帘外厅中的谢万对陈操之道:“操之现在住于顾中丞府上是吗?还温馨否?你与阿遏是老友,我亦喜你的清谈与乐律,不如搬到乌衣巷,就住在阿遏的小院如何?”
谢夫人点点头,蹑步轻巧走进侧厅小室,见谢道韫跪坐在帘边莞席上,蕉叶琴横在膝上,纤长手指轻操琴弦,如有所思,而此时,帘外笛声已歇――
谢道韫道:“三叔母女中英杰,连三叔父都佩服有加,天然说得对,只是我赏识陈操之并不必然就是喜好他――”
谢道韫一听这话,身子蓦地绷紧,屏住了呼吸,却听身边的三叔母低声笑嗔道:“老四真是胡涂!”
酒保答曰:“钱唐陈操之。”
谢夫人问:“那你为何推三阻四回绝了那么多高门后辈求婚?”
酒保指着左边小室道:“道韫娘子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