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和尚支法寒眼睛一亮,拊掌道:“妙哉此言,施主是雅人,敢问贵姓大名?”
丑和尚合什行礼道:“小僧支法寒,施主真是来挖取这宝珠玉兰的吗?”
支法寒哈哈大笑,先问冉盛春秋,得知才十六岁,惊道:“这是天生的武将,是该骑着马才对,不过没有白送的事理,小僧久闻钱唐陈操之贯穿儒、玄、释三教之学,早就想领教,本日陌路相逢,敢请辩难,若胜了小僧,小僧以此马相赠,陈施主若输了——”
这时草屋里又出来一个老者和两个十来岁的孺子,那两个孺子看到冉盛,吐舌赞叹,如许的长人是第一次看到。
“输了又如何?”冉盛忙问。
老者点头道:“移栽不得,宝珠玉兰只要在花山一带可活,移栽别处很快就会枯萎。”
陈操之心道:“本来此花名宝珠玉兰。”浅笑道:“非也,只是寻芳来此,花树不能肆意移植的,不知其习性,冒然移植,乃是伤害花木之性,花木常常枯死。”
陆夫人便未再说话,只是渐渐喝茶,听张墨与陈操之论画品。
陈操之等人住在底楼,陆夫人在二楼,陈操之便与张墨一道跟从那侍婢上楼,来到陆夫人的那间大客房,这客房安排由陆氏仆人改换过,坐卧之具都是从吴郡带来的,陆夫人不风俗堆栈的床榻几案,连地上铺的苇席都要用她熟谙的华亭苇席,在外人看来是过于豪奢,但对出身吴郡大族张氏、嫁的夫君也是顶级门阀的张文纨而言,涓滴不感觉这有甚么过分的,不过是求适意罢了。
转过一个山坡,见茅舍三间,茅舍前的一株公孙树下系着一匹明白马,茅舍前面坡地上有5、六株花树,两丈多高,树干淡灰色,树枝斜斜向上伸展,花分两色,白的如羊脂美玉,红的就如美玉抹上了胭脂,非常斑斓,轻风拂来,花香阵阵。
冉盛道:“小郎君,不如我们挖一株去送给陆小娘子?”
陆夫人浅笑道:“无他事,只是想品操之的茶,我本来乘车易胸闷发晕、就寝亦不佳,这些日子遵循操之所言,睡前饮一盏蜜水,晚边品一盏葛仙茶,这一起六百里行来,竟是神清气爽,不觉跋涉之苦,这真要多谢操之才是。”
冉盛眼巴盼望着陈操之,他真是非常喜好这匹明白马,一见其举头奋蹄的模样,就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普通。
陈操之道:“鄙人从不与人打赌。”
陈操之道:“钱唐陈操之。”
清人张潮有云:“貌有丑而可观者,有虽不丑而不敷观者;文有不通而敬爱者,有虽通而极可厌者。”面前这个丑和尚就是貌丑而可观者。
大名士、大画师张墨与陈操之二十余日同业,白日一边行路一边赏看吴中山川风景,夜里则援笔作画,与陈操之参议画技,或饮茶、谈玄、听曲、围棋,相处甚欢,并且光阴愈久,愈感觉陈操之才调如海,弱冠之年能有这等学问张墨没有见地过第二个,并且陈操之风仪言谈亦极动听,夜坐相谈,不觉忘倦。
句容县最大的堆栈早一日就被先行至此的陆府管事包下,多赏银钱,打扫一新,驱逐陆夫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