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路亭畔,顾恺之道:“子重,来岁你来就住桃林小筑,我已叮咛过老芒头父子,不准收一文钱,你、尚值、春秋都住那边,莫要来得太晚,不然的话桃花谢了只看到一地落红就无趣了,这里的桃花开得特别早,仲春初就开端绽放了――子重,记得画桃花,今后给我看。”
船舱里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踏上船头,与少年公子并肩而立,望着陈操之的背影,轻声道:“难怪桓伊如此赞他,不吝以柯亭笛相赠,听此一曲,让人难忘啊。”
陈操之淡淡道:“桓参军的朋友,再远我都会去。”
陈操之道:“我与冉盛步行更快过牛车,来德,不准迟误。”回身朝那管事做了一个请先行的手势。
“小郎君,小郎君,有人在喊我们。”车边的冉盛叫道。
陈操之一伸手,拈住那片叶子,箫声顿止。
陈操之问:“产生了甚么事?徐博士让来唤我的?”
泾河七里桥在郡城西北方向,离徐氏书院倒是不远,但今后处去起码有7、八里。
卫协、顾恺之、徐邈送至西门外,路过真庆道院时,陈操之还特地去处黎道人告别。
陈操之立在岸边一株公孙树下,朝那少年公子浅笑请安,接过冉盛手里的木盒,取出柯亭笛――
顾恺之又道:“陆葳蕤如何没来与子重送行?”
牛车停下,陈操之跳下车朝来路望去,见有三小我疾步而来,此中一个是徐氏书院的仆人,另两个面熟,之前从未见过,看破着打扮,一个象大户人家的管事,另一个则是跑腿的仆人。
卫协笑道:“操之、恺之,莫要伤感,为师等候你二人早日名扬天下,莫要输给张安道的弟子,如此,为师无憾矣。”
三人追近,徐氏书院的仆人喘着气道:“陈郎君,总算赶上你了――”
少年公子不大觉得然,问:“为听这一曲,阿姐三日三夜六百里行舟赶来,值得否?”
冉盛敏捷地收好胡凳,大步跟上。
卫协这么一说,陈操之、顾恺之都几近要落下泪来。
那管事道:“在泾河七里桥。”
陈操之一行穿城而过,往东边通衢而来,回顾望,繁华的吴郡大城垂垂的远了。
顾恺之这话问得不大对劲,世人听了,脸上神采都有点怪。
船头的少年公子朝舱内说道:“阿姐,那陈操之走了。”
船头微微沉漾,从船舱中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公子,春秋约与陈操之相仿,两眉斜飞,目若朗星,很有豪气,但是又有极浓的脂粉气,脸上搽的粉实在是厚,欺霜胜雪的白,豪气与脂粉气这两种截然分歧的气质同时呈现在这少年公子的脸上,真是有些奇特。
来德道:“我在这里等着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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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见礼道:“我家公子是桓伊桓参军的老友,听闻陈郎君妙解乐律、善吹竖笛,便特地从建康乘船三日三夜赶来吴郡,就是想听陈郎君的妙音。”
那管事边走边道:“小人本日一早便赶到了吴郡,访知陈郎君在徐氏书院肄业,待小人赶到徐氏书院时,却道陈郎君已经解缆回籍了,真把小人急出一身汗来,且喜听那仆人说陈郎君行之不远,小人便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