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明白陈操之的意义,浅笑点头:“那就过几年再回朝中,从县、郡长吏做起。”
陈操之道:“此番土断,还要大王大力支撑,土断检籍胜利,财阜国丰,可保江东三十年承平。”
陈操之分开司徒府时已是亥夜时分,与三兄陈尚和冉盛回顾府,顾恺之道:“子重,我叔父要见你,张侍中也在,等待你多时了。”
操舟的是个老梢公,看着璧人普通的陈操之和陆葳蕤,感觉这二人真是班配,老梢公含笑摇着橹,顺水而上。
6、直面土断
短锄与簪花看看陈操之,又看看陆葳蕤,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小娘子为甚么这么欣喜了,本来陈郎君在这里等着啊!
过了约莫一刻时,蔡管事又唤道:“小娘子,要用早餐了,用罢早餐还要赶路呢。”
太子洗马和中书舍人都是七品官,属清贵之职。
陆葳蕤用力点了一下头,说道:“是。”
陈操之道:“短锄也上来,簪花在岸边等着,有人问起就说葳蕤小娘子会船玩耍一会。”
司马昱见陆始这般态度,心知没法劝说,对陈操之道:“操之,你与陆氏女郎之事,本王亦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啊。”
陆葳蕤看着船头临风的陈操之,似与昔日很有分歧,之前的陈郎君老是衣不染尘如濯濯春柳,而本日衣袍下摆却尽是泥点,漆纱小冠暴露狼藉的发丝,但仍然神明显朗、精力奕奕——
陆氏车队启行,陈操之骑在马背上,望着车队迤逦远去,这才带转马头,与冉盛返程,傍晚时分回到建康顾府,陈尚已等待多时,要陈操之去见会稽王。
陈操之道:“你回吴郡,我有机遇就会去看望你,谁也拦不住我们。”
陈操之笑了笑,心知没这么轻易,仓促沐浴后便随三兄陈尚去司徒府,也不消通报,径直去雅言茶馆,却见陆始已先至——
司马昱总表里众务,常感国库空虚,台城宫阙年久失修,想重修朝堂大殿都有些捉襟见肘,若土断能增加国度赋税支出,自是乐见其成,并且这是由桓温建议的大土断,且看桓温如何与三吴士族较量,当即道:“朝廷此次付与土断司极大的权力,对犯禁的不管贵爵贵戚,可即申请廷尉查办。”
短锄与簪花对视一眼,内心都是悄悄欢乐。
陆葳蕤见了,笑得极甜,伸手触摸了一下陈操之的脸颊,说道:“陈郎君从建康赶到曲阿,好生劳累吧——我真是欢乐,真没想到本日能看到你。”
陆葳蕤带了短锄、簪花二婢绕到万善堆栈前面的九曲河边,见有四名陆氏私兵跟了过来,陆葳蕤叮咛道:“不消跟着,我就在这河边赏看秋葵。”那四名陆氏私兵便站住了脚,未再跟从。
陆葳蕤感觉,与陈郎君相识相恋三年不足,此时的陈郎君最动听。
陈操之解开身边的承担,取出两幅画,都是他在西府闲暇时画的,一幅是《东园图》,说道:“这是陈氏在秦淮河边建的宅第,来岁底可建成,今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老梢公将船驾回下流河岸平坦处,陈操之扶着陆葳蕤登陆,蔡管事和几名陆氏私兵看到陈操之,目瞪口呆,他们都认得陈操之,也知葳蕤小娘子常与陈操之私会,没想到陈操之竟呈现在这里。
听得短锄在船头扬声道:“小娘子在舱中。”又低声道:“蔡管事在岸上问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