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在前,陆葳蕤掉队半步,二人往听雨长廊而来,陆葳蕤的几个侍婢隔着数丈跟着。
那东海王司马奕悲悲戚戚前去晋陵封国,他宠任的三个嬖臣朱灵宝、计好、相龙三人俱已被正法,所幸田美人、孟美人另有三个儿子并未遭到连累,今后杜门避祸,专喝酒、恣声色,聊度此生吧。
陆葳蕤“嗯”了一声,低声道:“陈郎,我年底或者来岁初想来陈家坞一趟,我现在,自在了一些。”
谢安笑而不语。
谢道韫但觉两耳“嗡”的一声,羞不成抑,气血翻涌,咳得愈发短长了,那只手分开了,只听陈操之叫道:“柳絮——因风——”
谢安与谢万对视一眼,桓温一向试图插手徐州、豫州军事,节制长江中下流,现在终究找到了如许一条迂回之路,这个战略既含混又奥妙,在各方权势之间游刃不足,谢安、谢万心知这桓温此举的背后少不了郗超、陈操之的运营,郗超、陈操之,皆王佐之才,桓温若真能得此二人死力,那么桓氏代替司马氏的确是有很大成算的——
午后席散,陈操之在告别之前天然要去看望一下谢道韫,他刚走到听雨长廊上,就听身后谢道韫的声音唤道:“子重——”
东海国就在晋陵郡,离建康三百余里,司马奕一行百余人在殿中监、侍御史将兵百人监察下,出建康往晋陵而去,新君司马昱没有前去相送,怕相对有愧,遣百官至广莫门外恭送。
谢道韫传闻两位叔父在宴请陈操之兄弟,心知等下陈操之会来看望她,在蔷薇小院久候不至,便悄悄到隔厅觑看,听到陈操之与她两位伯父最后的问答,谢道韫悄悄点头,见陈操之起家往她住处而去,便从速绕过后厅追来——
陈操之道:“还没肯定要不要接嫂子来,我约莫下月会回钱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