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便笑着起家,对陈尚道:“三兄陪客,弟先去了。”
谢道韫神采一红,垂眼看着陈操之白绢单襦的下摆,唇边勾笑,低声道:“还早呢——”
陈操之带上黄小统,跟着板栗来到横塘陆府拜见陆纳,酬酢数语,便有一个两尺高的小童盘跚着出去,奶声奶气地唤陆纳“爹爹”,恰是一岁半的小道辅,厅前传来陆夫人张文纨的笑语:“操之来了吗——”
三十1、最爱西楼
刘尚值笑道:“子重本日去了谢府,敢不去陆府乎?”
陈操之道:“好,就西楼。”
陈操之道:“也罢,子庄兄本日设席,那我就明日设席。”
郗超哈哈大笑,他是担忧陈操之新婚燕尔,有两位娇妻要对付,沉迷于和顺乡而迟迟不归京口啊。
陈操之迅即明白,陈宅东园有两座双廊楼,东西相向,西边那座双廊楼是客岁仲春葳蕤与他缠绵定情之处,葳蕤想必是从嫂子或者润儿那边得知这两座双廊楼将作为她和谢道韫的寓所,她当然想要那西楼——
天子司马昱对陈操之天然是好言嘉奖,决定明日在朝堂上大会百官,召见桓石秀、田洛、蔡广等北府诸将,授予印绶,各赐绢帛——
陈操之躬身道:“是,多谢张姨体贴。”命黄小统将蔡邕手书的五卷《鲁诗》呈上,申明来源后道:“——葳蕤好习汉隶,蔡中郎五卷《鲁诗》就送给葳蕤临摹吧。”内心有些奇特葳蕤如何没随陆夫人一起来?
晋代官员正式婚假为十二日,加上回籍祭祖的旅途破钞的光阴,本郡的婚假一个月,外郡的婚假两个月,最长的竟然有半年婚假,那应当是交州、广州那么悠远的处所了——
小道辅顿时眼睛一亮,接太小金铃,握在手里用力闲逛,握得太紧,铃声闷响,不如陈操之摇得清脆,摇着摇着,金铃脱手甩了出去,一起滚着叮叮响,小道辅大乐,今后就丢金铃玩了。
陈操之柔声道:“只是晒黑了一些罢了,葳蕤不喜好吗?”
陆夫人笑了笑,对陈操之道:“葳蕤就在间壁,你去吧。”
小道韫看着陈操之,感觉好看可亲,果然就叫了一声:“姐夫。”
顾恺之已有几分酒意,对孔汪道:“德泽兄,我等自顾喝酒吟诗,子重自去拜见外舅,两不迟误。”
陈操之抚着她贴在膝盖上的手背,问:“葳蕤想说甚么?”
陈操之道:“如隔三秋吗?”
陈操之向陆纳佳耦施了一礼,跟着一个婢女来到左边侧厅,举目一望,灯火高张,几个婢女恭立一边,见西侧另有一门,垂着珠帘,便走畴昔,尚未走近,便听到帘后陆葳蕤的声音:“陈郎,我在这里。”随即珠帘一掀,陆葳蕤走了出来,双眸凝睇陈操之,盈盈含泪,想说甚么,嘴唇动了动,却未出声,她方才听侍婢短锄说陈郎君又黑又瘦,内心极是牵挂,现在看到了,公然如此,不由内心有些难受——
来福出去禀道:“小郎君,陆府管事板栗等待多时了。”
侧厅的婢女们这时都退到廊上去了,只余陈操之和陆葳蕤两小我接膝对坐,两小我说了一会话,陆葳蕤俄然闭嘴不言,面红再三,欲语还休——
陈操之命黄小统将焦尾琴呈上,谢道韫甚是欢乐,说道:“过两日,待我上弦、正音以后,再请子重来听琴。”
天子司马昱回式乾殿后,陈操之与郗超去中书省相谈,陈操之说了在淮阴拜见郗愔之事,郗超道:“家父有书来,对子重甚是赞美。”又道:“按制,子重有婚假两个半月,只是北府甲士心不决,子重还应早日返回京口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