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郡太守亲身来迎陈操之,将陈操之一行人安设在馆驿,当夜又宴请陈操之和冉盛,待陈操之与冉盛从汝阴太守府回到馆驿,那两名沈氏部曲早已等待多时,见到陈操之,此中一名能说会道的沈氏部曲禀道:“我二人受命跟从那伙流民直至城北始平堆栈,那家堆栈仿佛就是这伙人开的,熟络至极,小人便冒充也要住店,要了一间客房,呆了一个多时候,好歹刺探出那伙人是汝阳苏家堡的,为首者名苏骐。”
那军士所知仅此罢了,冉盛挥手让他们退下,问陈操之:“阿兄是想收伏这股流民吗?”
黑云覆盖下的八公山,在彼苍和黑云的映托下,峰峦叠翠,景色了了如画,暴雨将至前的群山也有着一种雄浑的静穆,雾气全收,四十一峰历历可见,远处的淝水与淮河好似静止不流,山川静美,气象不凡。
那男人于顿时拱拱手,带着那一行人入汝阴城去了。
那军士惴惴不安地看了冉盛一眼,点头道:“不知。”
寿春八公山独占一种香草,芳香芬芳,移植于他处则香气尽失,当此暮春之际,恰是香草长成时,陈操之和谢道韫立马高坡,只觉满山皆香,二人坐骑觅此香草嚼之,香气更冽。
陈操之谢过,与冉盛领着众军士冒雨北行。
“苏道质?”陈操之沉吟不语,感觉这名字比较眼熟,仿佛是史传上的着名流物,却一时记不起究竟是何人?
陈操之口中虽说是求繁华,但谢道韫却知陈操之并非只是为一己之私求名逐利之辈,子重之志,小在面前大在天下,子重从钱唐一起走来,现在恰是志在天下之时,如许意气风发而又沉寂自傲的男人,如何让人不心仪!
陈操之一笑,说道:“能交友一些流民宗帅老是功德,汝南平舆恰是我们必经之路,明日便与他们同业。”
3、苏道质何许人?
厚重的雨云尚未占有全部苍穹,云隙间,可见碧天如洗,让人希冀天外风来,俄然吹尽云霾。
一道炽亮的闪电划破天空,雷声继至,如墨的乌云翻滚满盈开来,顷刻间将洁白彼苍遮得一隙也不剩,而四周群山仿佛也有雨雾策应,穹庐普通的天空黑云如盖,翻涌转动,在酝酿着瓢泼大雨。
陈操之看了冉盛一眼,说道:“难怪城北那间堆栈要叫始平堆栈,这是不忘故乡啊。”又问那军士可知苏骐之名?
陈操之浅笑道:“耳熟!仿佛是那日在寿春城南碰到的流民盗。”
陈操之含笑道:“夫子云‘繁华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我本日即执鞭北上,力求摆布三国局势,我只搏这一回,我也必然能够返来再见英台兄的。”
陈操之心想:“苏骐不过二十多岁,十余年前还是个少年,这军士天然无从晓得。”便问:“那苏家堡堡主是何人?”
军士答道:“这个小人倒是晓得,那堡主名叫苏道质。”
谢道韫表情镇静,扬声道:“我曾见子重手抄《淮南鸿烈》,其卷十六说山训里的一段话我深爱,子重可知是哪几句?”
陈操之微现讶色,细心看了此人一眼,见此人二十多岁,端倪端方,身材雄阔,骑黄骠马、佩双刀,却又不是武弁装束,只是平常布衣罢了,陈操之行礼道:“多谢,些许小事,不敢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