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浅笑道:“本日子重辩难更是出色――”
庾蕴道:“王辅嗣论易,一家之言也,并非千古不移之论,不然,周易何故传播!”
陆始固然不平,但也无可何如,只盼范宁辩难赛过陈操之,波折一下陈操之的傲慢,当即目树模宁――
孙绰玄辩曾输给范宁,当即点头道:“范武子与陈操之可称一时瑜亮,当有一番狠恶舌辩。”
顾恺之高低打量着谢道韫,看得谢道韫心中惴惴,见顾恺之热忱地要上前来执手相谈,从速后退一步,拱手作揖。
陈尚过来与谢道韫相见,顾恺之更是请谢道韫到顾府一聚,谢道韫天然承诺,又道:“陈兄、长康,你们若去谢府,莫要提及我,我祝氏家世不如谢氏,虽是姻亲,也受轻视,此事子重知悉,你问他便知,有暇我会来顾府相访的。”
座下属马昱、谢万、郗超、竺法汰、竺道潜诸人皆点头称善,魏晋玄风,最喜冲破前人窠臼,拘泥迂执之辈不为世所重。
司马昱点头笑问:“莫非支公乎?若考核要由支公来,那朝廷另有何可用之人才?都被拒之庙门外矣。”
此时陈操之回身面对庾蕴,庾蕴就坐在谢万左边,谢道韫便垂下眼睫,只看着陈操之穿戴布袜的双足,布袜乌黑,能够看出足拇指棱起的线条,显得健旺有力,不由想起陈操之一日以内可登山渡水步行百余里的脚力,旋即回想起那次与陈操之登九曜山时她差点滑一跤,是陈操之搀了她一把――
陆始瞠目结舌,望着范武子――
范武子道:“非是过誉,子重昨夜所言‘无善无恶乃心之体、有善有恶乃意之动、知善知恶为有知己、为善去恶当在格物’,只此四句,若生发扩大开去,便是一门新儒学。”
韩康伯大窘,说易谈玄半生,未有本日这般宽裕。
谢道韫正想着,俄然左肩被人悄悄一拍,吃了一惊,惊诧转头,却见顾恺之不知何时移坐到她身后,正眉眼大分、满面笑容望着她。
郗超在一边助谈道:“韩尹著易象数万言,不知是对劲还是得象?”
十3、难堪谢道韫
孙绰此言一出,世人皆惊,孙绰这的确是对陈操之甘拜下风了,诸葛曾、袁通这些年青一辈这才对陈操之刮目相看,孙兴公善辩是出了名的,未交一言就已令孙兴公佩服,陈操之辩才实在惊人。
范武子道:“陆公,鄙人极力了,要想在儒玄上佩服陈子重,就算王辅嗣、郑康成在此,亦是勉为其难。”
陆始道:“非也,我保举之人,亦是青年俊彦,便是范玄平之子范宁范武子。”
韩康伯问:“六经、语、孟,未曾言体用二字,何也?”
谢道韫轻声道:“黑优势,但终究只怕还是黑胜。”
韩康伯、庾蕴俱无言,孙绰孙兴公叹道:“听陈操之此言,但觉昔日所作之玄言诗俱废,正所谓丧所怀来,无所得而返。”
谢道韫从速表示顾恺之莫说话,恐怕被四叔父谢万晓得她曾游学之事,起家走到廊上,这才向顾恺之见礼,用鼻音浓厚的洛阳腔说道:“一别三年,又见长康。”
竺法汰也告别,陪着竺道潜一道出雅言茶馆而去。
谢万感觉侄女此言很费解,既然黑优势,为何终究倒是黑胜?此时不好多问,且静观棋局,看终究道蕴之言验否?
谢道韫领教过范武子的辩才,那日若非陈操之助谈,凭她一人想要佩服范武子只怕很难,应是难分伯仲,现在见陆始推出范武子,不免有些为陈操之担忧,又等候陈操之尽展所学,挫服范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