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拉起陆葳蕤的左手,在她手背上悄悄一吻,说道:“我好久未执画笔了,但我要把你方才的模样画下来,作为我的聘礼送给你,向你求婚。”
范汪笑道:“操之去吧,我与范宁、刘牢之、孙无终明日跟从在汝车队后一道进京。”
次日午前,东海何谦也赶到范氏庄园了,何谦二十五岁,瘦长精干,他原是范汪部将,范汪被贬、庾希继任,庾希任用本身的亲信,何谦遭庾希礼遇,何谦年青气盛,一怒之下解甲归田,庄上稀有百私兵,常于淮上来往劫夺,年前得范汪书帖,要他起复助陈操之重修北府兵,何谦得知庾希已被免除徐、兖二州刺史之职,改任护军将军,当即承诺重归军旅——
惜园西侧植稀有百株花色水红的宝贵梅花,此时恰是这类晚开的梅花绽放之时,这类梅花多层复瓣,一朵小碗状的水红色梅花竟有3、四十片藐小花瓣,重堆叠叠,碎瓣浮漾,花色极美,香气更胜平常梅花,一阵风来,花香满园。
桓温借不能救许昌为名而贬斥庾希,庾希天然不平,并且其妹庾皇后都已经归天,桓温又是以次司马奕被废而贬庾皇后为夫人,庾希之痛恨可想而知,而为桓温出运营策的恰是陈操之,庾希不除,恐致大患,攘外先安内,庾希之事定要在北伐前处理——
正这时,庄客来报,孙无终到了。
午后,板栗赶来范氏庄园,说陈老族长与陆夫人一行已至吴郡,请陈操之去陆府相会——
陈操之一笑,迈步向园西金风亭而去,时近傍晚,夕阳正在,朝霞如火,园中墙根下、花木荫凉处犹有积雪,但春季的气味在早开的花草里、在晚风中、在花香里无处不在、沁民气脾——
六角翘檐金风亭上,身穿曲裾垂髾深衣的陆葳蕤凭栏而立,面向那片梅林,身子前倾,眼睛眯着,花瓣普通的唇微微噘起,似在亲吻随风而至的花香、亲吻那春季的气味,她长裙下摆上宽小尖、层层叠叠,形状也如那水红色梅花瓣普通,料峭东风吹动她的衣裙,垂髾下摆拂向斜火线,勾画出身材美好表面,她神情专注敬爱,诱人如天仙——
陈操之浅笑道:“花是我们的媒人,我如何会忘。”
陆葳蕤嫣然一笑,轻声道:“花为媒。”指拈一茎花叶悄悄捻动,花叶扭转着飘落——
陈操之皱眉道:“我为当即修书报知桓大司马,讽有司追劾此事。”
刘牢之新年十七岁,虎背熊腰,对长他一岁的冉盛很佩服,冉盛现在已经是七品骑军校尉,而他还是一介百姓,甚是恋慕冉盛,问陈操之:“陈司马,牢之入北府军可任何职?”
十5、花为媒
范汪道:“何将军无妨就去京口看望军资被盗事,握有实证方可纠劾庾希。”
何谦与陈操之一席谈,对陈操之的才识非常佩服,说道:“谦前日在丹阳,碰到一名大哥归乡的军士,是我故交,提及徐、兖二州事,那老卒忿忿不平,说庾希因为被贬护军将军,极其愤怒,大肆盗取原封存的北府军资,军器器杖无数——只恐另有所图。”
陈操之道:“我将向朝廷保举汝为八品参军,然后再按军功升赏。”
陈操之走上亭来,上高低下打量陆葳蕤,看得陆葳蕤心如鹿跳,面红耳赤,吃吃道:“陈郎君,你看甚么,我,我有甚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