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复低头弹奏无形琴,她的蕉叶琴从乌衣巷带来了的,但上月尾回东山就留在了庄园里,谢道韫本日未以黄连染手,双手在灯光炭火映照下莹白如玉,右手抹、挑、勾、剔,左手吟、绰、进、退,当真的模样真相是蕉叶琴就横在膝上。
冉盛瞧准方位象豹子普通疾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取下背上的螭纹强弓,弯弓搭箭,弦响犬吠,又嗷嗷叫了几声,随即寂然。
润儿晓得阿兄言下之意,脆声道:“情因物感,文以情生,遵四时已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虽分歧,动人则一,阿兄你看小盛部下的那些军士,他们也思乡、也杨柳依依的,只是我们不体味罢了。”
陈操之勒马下鞍,大步过来问:“小婵被狗咬了?是只甚么样的狗?”
一刻时后,陈操之将笔搁在砚台上,双手固执长长的麻纸,浏览一遍,待墨稍干,笑着对谢道韫道:“这是给英台兄的生日礼品,是现在献上,还是明早?”
谢道韫道:“当然是现在,若待到明日,彻夜则难眠。”
军士喊道:“往东北方逃了,快截住,快截住。”
这时,听得马蹄声短促,由远而近,润儿喜道:“是丑叔和小盛返来了。”
六名陈氏私兵、二十名西府军士在堆栈门前线队候命,陈操之让荆奴和六名陈氏私兵留在堆栈里,他和冉盛带着二十名西府兵来到镇东梅林,三人一队,分红七组,一齐搜刮。
古琴曲《高山流水》自汉朝便已传播,并非伯牙弹给钟子期听的原曲,乃是先人托名而作。
车轮碾过雪地,“咯吱咯吱”响,车厢里的润儿见小婵神采惨白,小声问:“小婵姐姐,痛吗?”
润儿担忧道:“这么大的雪,丑叔和小盛能赶返来吗?”
小婵“嗯”了一声,拉起宗之、润儿的手,说道:“不准乱跑,听到没有?”
一边的小婵叹道:“小婵姐姐真是老了,润儿说得这么通俗,我都听得发晕。”
润儿道:“丑叔,小婵姐姐是为救润儿才被恶犬咬伤的,那恶犬朝润儿扑过来,润儿吓死了!”
润儿便让到一边,就见那两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抱住那株老梅树用力摇摆,扑簌簌周遭数丈内下了一场大雪,雪末飞扬,润儿“格格”直笑,再看时,冰雪摇落,点点红梅闪现,梅花香气模糊。
两个军士大喊小叫着跑出梅林,这二人一头一脸都是雪,衣领里也有雪,手忙脚乱在清理,逗得世人哈哈大笑。
润儿哭出声来,抱着小婵哭道:“没有咬到,可小婵姐姐被咬到了。”
润儿笑道:“小婵姐姐、青枝姐姐都是赛过郑康成婢的,小婵姐姐跟从丑叔这么久,现在天然更短长了。”
雨燕看了小婵一眼,低声道:“小婵姐带他们去吧,我这两日身子不便利。”
小婵忍着伤痛,急问宗之、润儿有没有被咬到?宗之点头说:“没有。”再看润儿,神采煞白,吓坏了。
润儿和宗之一听,神采发白,小兄妹二人也听过山阴功曹史之子被狗咬伤毒发身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