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眼睛眯起道:“祸兮福所倚,此事若好好策划,未始不能化险为夷,说不定还能抵消弭南北士族隔阂大为无益——不过暂不要露口风,我要向大司马禀报后再定。”
刘尚值道:“是啊,我在刘家堡蛰居一年多了,一介豪门,无头无绪,苦闷啊,的确想服五石散解忧——”
陈操之道:“好,今后我们再比试,毕生为好友、毕生为敌手。”
陈操之问:“我义妹凌波与仙民可谓佳配,婚期选定了没有?”
陈操之道:“嗯,服五石散也好,这大雪天你便能够光着膀子走过来了,手里还拿根冰锥大嚼——”
腊月二十四,刘尚值踏雪来访陈操之,说陆纳陆尚书派人来请他赴建康任记室书佐,年掉队京,虽是无品属官,但既然陆纳肯提携他,出息必定看好。
工夫易逝,转眼就是除夕,丁幼微仍然带着宗之、润儿,连同英姑、小婵等人来玉皇山草棚与陈操之守岁迎辛酉新年——晋穆帝升平五年,这一年,陈操之十八岁,丁幼微二十九岁,宗之十一岁,润儿九岁,身高已近八尺的冉盛十五岁。
贾弼之道:“佳宾兄,此事非同小可啊,传出去就是轩然大波,只怕会在南北士族间形成大胶葛,陈操之更是会成为南北士族之共敌,他今后如何还能入仕!”
郗超接连说了好几声“本来如此”,笑容可掬,对贾弼之道:“陆纳之女是明恋陈操之,谢氏女郎是暗恋陈操之,这真是本朝第一风骚佳话啊,太风趣了!”
冰天雪地中也有繁忙的,那就是陈氏庄园的锻冶铺,紫烟环绕、炉火熊熊,“叮叮叮——”清脆的打铁声传得很远,来岁开春,陈氏庄园需求大量的犁、耙、锄、镰之类的耕具,陈家坞大管事来福之子来德发明了一种几次推拉式风箱,用这类风箱鼓风比铁匠惯用的皮橐式鼓风设备便当很多,风力耐久而微弱,也更省力,锻冶炉火狠恶,锻造出来的铁具也就更耐久耐用。
陈操之道:“你想啊,是你把我举荐给陆尚书的,陆尚书若痛恨你,那里还会记得钱唐这个小角落里另有我刘尚值这号人物、要特地遣使召我进京!这表白,陆尚书对你仍然正视。”
徐邈脸一红,顾恺之抢着答道:“那还能不去见!仙民真是掩蔽得滴水不漏,我一向不晓得这事,此次同道来钱唐才向我提及,真是奇哉怪也,仙民竟成了子重的妹婿了!”
陈操之便取他画的《冉盛瞋目图》、《润儿垂钓图》、《山居四时图》与顾恺之看,顾恺之展开一幅《冉盛瞋目图》一看,悚然睁眼,嘴上顿时没声音了,赏看半晌,又看《润儿垂钓图》和《山居四时图》,嘴里开端“咝咝”吸气,叹道:“子重,一别四百日,你的画技大进啊,吾甚惧。”
陈操之笑道:“那可要恭喜了,刘伯父畅怀大乐了吧。”
郗超以西府参军的身份代表大司马、南郡公桓温插手建康太极殿新年除夕朝会,正月初三,谱牒司令史贾弼之去清溪巷拜访郗超,便提及在客岁四月在陈操之那边看到的那封署名“英台”的书帖,又说了本身的迷惑——
徐邈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操之较着感受顾恺之松了口气,不由微微一笑,他的画作伶仃看,的确让人耳目一新,用色、用墨相称谙练了,并且形貌之精、情味之妙,俱有会心独到之处,但与顾恺之的《夏禹治水图》和《春龙出蛰图》这两幅画放在一起比较,就显出他的笔法及用色方面的不敷了,顾恺之松了口气的意义就是说:“还好还好,还没被子重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