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向桓熙略一拱手,即向老衲竺法雅见礼道:“竺长老勿忧,我晋军北伐,乃是仁义之师,救中原百姓于倒悬,民舍不敢擅毁一间,何况梵刹。”
桓熙见陈操之一到,事情迎刃而解,并且陈操之发号施令,完整没把他这个北府军主帅放在眼里,不由大为不忿,喝道:“来人,把这一干妄称帝后的胡贼都捆绑起来解送邺宫!”
慕容钦忱走过陈操之身边,幽蓝诱人的眼眸斜睇陈操之,下唇有细细齿痕,说道:“你叛变了本身的誓词!”说罢便跟着老衲竺法雅下山去。
立在木楼短廊上的清河公主慕容钦忱一看就认出了陈操之,固然陈操之甲胄在身、军旅装束,但慕容钦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陈操之,这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念念不忘的江左男人!
不知为甚么,一向固执不肯流半滴眼泪的慕容钦忱此时却蓦地鼻子一酸,眼泪忍都忍不住,却也没有背过身去,任凭眼泪滑过白玉般双颊,只是恨恨地盯着徐行走近的陈操之,又恨又委曲——
陈操之一愕,他也觉得燕太后随燕主慕容暐一起出逃了,未想燕太后、公主倒是往龙岗寺出亡,那竹林精舍外将一团揉碎花瓣掷在他脸上的景象顷刻光鲜如昨、那漳水南岸柳林外骑着枣红大马的鲜卑少女高傲明艳的形象新鲜动听——
陈操之道:“桓公一代雄杰,魏武、晋文之俦也,桓刺史以为本身能秉承父亲之威,号令群臣吗?”
陈操之声音也很轻,说道:“仪容不整,如何为百官榜样,桓公岂无虑于此!”说罢,回身走回竹林精舍,对可足浑翼道:“请诸位下山,山下有马车等待,不必担忧遭到惊扰。”
竺法雅停下脚步,对慕容钦忱道:“殿下莫怕,陈施主是精通佛理的大善人,慈悲为怀,不会难堪你们的。”
陈操之不明白慕容钦忱说的是甚么,这时也得空究查,唤道:“竺长老请稍待,鄙人有事就教。”
军士禀道:“桓刺史闻知燕太后、公主逃去龙岗寺,是以率人追捕去了。”
陈操之走近天落泉边,这半亩大小的泉池清澈见底、程度如镜,陈操之指着泉镜道:“你看看这里便知。”
“且慢。”陈操之眉头一皱,表示甲士不得擅动,他近前对桓熙低声道:“伯道兄,桓私有命,不得伤害燕皇室,应许其投降,在收揽燕境民气。”
两年不见,清河公主慕容钦忱长高了很多,看着比谢道韫还高一些,鲜卑贵族女子传统的紧身左衽长袍勾画出丰胸细腰、长腿翘臀,极具女子引诱的神韵,嗯,慕容钦忱本年十四岁了,鲜卑女子早熟,十2、三岁婚嫁的比比皆是,前年看慕容忱就已是成熟少女模样了——
夜尽天明,邺城混乱稍定,陈操之正筹办与桓熙及田洛诸将一道去漳河南岸恭请大司马桓温入城,却遍寻桓熙不见,有军士道桓刺史去嵯峨山龙岗寺了——
竺法雅道:“善哉,善哉。”
桓熙歪了歪脸跟了过来,他自客岁京口之乱左颊箭伤以后脸就有些歪了,他要看看陈操之如何面对这件事,陈操之如果能忍,那桓熙当然心胸大畅,今后他就有了鄙视陈操之的底气,若陈操之不能忍,大起争论,那么这也是桓熙情愿看到的,如许他父亲桓温就不会再以为陈操之今后会忠心耿耿帮手他,天然就要暗削陈操之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