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视线低垂,道:“我父母都已过世了。”那老妪身子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娄之英又道:“李奶奶,我家但是变卖给人了吗?我看不像十来年没人住过。”
娄之英点头道:“我们当时住在乡间,我娘一年也一定带我来建康城一次,是以我也并不熟谙。”
娄之英沉吟了半晌,道:“嗯,你是要我学邵大哥,莫将这些祸事引在亲人身上。好,待会师兄问将起来,我不说便是。”
何六叹了口气,道:“宅子并没有变卖,那一年你们百口走后,我道没多久便会返来,哪知等了半年,却也不见踪迹,厥后几场大雨下来,我看院墙有些松动,便亲手修补了一番,又去到屋中打扫清算,而后每隔几月,便去你家中翻修洁净,总盼着有一天娄大哥返来,另有处所可住……”
何六道:“他小两口半年前去了扬州城做工,已不在里头住了,侄子要看轻易,我这就取钥匙给你。”一面在柜中翻找,一面又道:“说来也怪,前几天刚有人来刺探娄大哥的府宅,本日侄子你便来了,我月头做梦,也曾梦见很多旧事,看来那是周公特地提点于我。”
娄之英强忍住泪水,将离了故乡的遭受说了一遍,何六传闻娄千里佳耦早于十数年前便过世了,不住地唏嘘感喟。娄之英又道:“六叔,我记得当年临走之时,爹爹曾托你关照家宅,可厥后我们一去不返,这很多年畴昔了,我家想必也都变卖给人了罢?”
如此睡了一夜,第二天洪扇要拜见建康城里的官员豪绅,一早便出了分馆,娄虞闲暇无事,在秦淮河胡乱逛了一圈,虞可娉道:“大哥,你生善于此,可知城中另有甚么好玩的处所,带我去当作不成?”
娄之英自父母亡后,还未曾回过故乡一次,常平常常起了这个动机,总怕睹物思人,想起双亲,再者本身六岁便即分开,实也记不得很多,此时一经虞可娉鼓励,倒也想归去看看,因而二人马上出发,那四圩村就在长江边上,两人到江中雇了客舟,那船顺风直下,公然一个时候便到,娄之英边走边忆,一起引着,在岸上行了三五里路,已到了四圩村上。
娄之英想起刚才李奶奶的话,问本身是不是和那伙人一起,现在何六又说有人探听本身家宅,心中一动,道:“六叔,你说的此人,是何模样,他问我家来何为?”
虞可娉见了他的神情,已知这里便是他家,抬眼细心张了一张,见木门虽上着锁,但并不陈腐,土坯围墙也没破败,仿佛不像无人居住的模样,疑道:“大哥,这里便是你家么?怎地并无荒废之象,莫非这些年另有人打理不成?”
娄之英一怔,道:“我和师兄向来无话不谈,为何不说与他听?”
虞可娉道:“大哥发展的处所,我如何不想去看,我们尽早解缆,午后也可到了。”
那老妪见这陌生青年认得本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你是谁?到我们村来,却要找谁?但是跟前些天那伙人一起么?”
何六脸上一红,道:“好侄子,叔叔这般顾问你家,实在……实在也存了一片私心,三年前你那兄弟结婚,家中局促住不得人,叔叔婶子私行做主,把你家腾出让他俩做了临时的婚房。我想娄大哥只要返来,我们便立马搬出,是以这个……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