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那我们去乡间你家旧宅瞧瞧如何?左邻右舍你可还识得嘛?”
娄之英心下打动,颤声道:“六叔如此操心,可惜我爹爹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次日管事早早备好马车,三人行了足足两天,直到第二日日落方驶进建康城中,那建康是南边第一大城,古时曾有六朝定都于此,端的宏伟繁华,洪扇带二人在城中最大的食肆饱餐一顿,最后榻在泰坤堂分店,娄之英见这分馆虽远比临安城中的要小,但朴实高雅,别有一番风味,里头的掌柜、伴计也个个夺目精干,心中对三师兄禁不住地敬佩。
娄之英这才明白先前他为何宽裕,暗道此人是个诚恳巴交的农夫,贪了这一点便宜,便心中不安起来,仿佛恐怕本身指责,忙笑道:“六叔,这屋子本就是父亲从村民手里沽的,现在他白叟家仙逝,我又不消,您老操心顾问这十来年,便送与你家,也是理所该当,这事不消再商讨了。既然没有卖给别人,那开门给我瞧瞧成不成?何兄弟本日可在家吗?”
那老妪见这陌生青年认得本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你是谁?到我们村来,却要找谁?但是跟前些天那伙人一起么?”
娄之英摸了摸院门,道:“不错,我幼时便和父母住在这里,想是十几年无人来管,此处已住了别家了。”
何六道:“那人四十来岁年纪,生的身材肥大,面色蜡黄,留着三绺微须,他自称是娄大哥的师弟,想要拜见恩兄,问我家宅是哪一间,我见他说话不尽不实,只指给了他看,却并未开门放他进入。那人在村里待了半日,也不知何时便走掉了,侄子,你可认得他么?”
何六道:“他小两口半年前去了扬州城做工,已不在里头住了,侄子要看轻易,我这就取钥匙给你。”一面在柜中翻找,一面又道:“说来也怪,前几天刚有人来刺探娄大哥的府宅,本日侄子你便来了,我月头做梦,也曾梦见很多旧事,看来那是周公特地提点于我。”
娄之英强忍住泪水,将离了故乡的遭受说了一遍,何六传闻娄千里佳耦早于十数年前便过世了,不住地唏嘘感喟。娄之英又道:“六叔,我记得当年临走之时,爹爹曾托你关照家宅,可厥后我们一去不返,这很多年畴昔了,我家想必也都变卖给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