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知她情意,浅笑道:“既被三司使大人看中,那是天大的幸事,那里还闲谈甚么买卖,自是要双手奉上。”
蓝元宝凑过来低声道:“蜜斯,莫着恼了他,这帮人若真起暴动,我们人少,只怕就要亏损。”
邝思文自一年前和柴通同谋,冒充为乡民说话,便与他们打仗很多,深知这些人道子浑厚,最恨被人戏耍欺瞒,若叫他们晓得本身这一年来如此卑鄙,耍尽了各种捉弄手腕,非用锄头铁钯把本身刨了不成,想到此处背上的盗汗又多了一层,定了定神,低声道:“虞蜜斯,乡亲们不懂事理,便和他们说了,也一定有人明白,还是别讲了罢。”语气寒微,竟已有要求之意。
虞可娉道:“好啊,既然邝掌柜问心无愧,我便和乡亲们说说,跟他们分解短长,且听他们如何讲说。”
虞可娉不睬会他,也跟着笑道:“既是拉家常,大伙又何必惶恐,邝掌柜,关于柴保正的事,我另有几句话要问,可否行个便利?”
娄之英道:“嗯,那便以极低的代价,过户给韩大人,做做模样,也便罢了。”
虞可娉点头道:“嗯,看来韩大人是志在必得。唉,可惜啊可惜,如果柴保正不死,此次定要发一笔大大的横财,比之平白卖给韩大人,只怕要大上很多。”
虞可娉嘲笑道:“邝掌柜,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和柴保正设下的活动,真当衙里查察不出么?现在我要你先来讲,乃是救你出这苦海,不然你纠葛在这命案当中,只怕免不了监狱之灾!”邝思文低头不语,虞可娉一使眼色,宋巩心领神会,道:“邝掌柜,虞蜜斯是一番美意,她只求侦破柴通的命案,至于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活动,若和本案无关,又有谁来去管?只是你不说出真相,大伙不明本相,便要去动手调查,县老爷晓得了也没甚么,但若三司使韩大人晓得有人骗他,你说他会如何?”
邝思文听着他二人的推演对话,越听神采越白,几次想要插口,均是张了张嘴忍住没说,这时听虞可娉问他,举手用袖口拂了拂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你们……你们信口雌黄,说的话不着边沿,我听不明白,总之老夫却未曾骗过乡民。”
虞可娉道:“无妨,我请乡民中最明事理的人出来,且先不说这番考虑,只和他扳话几句,便知这番猜想有无忽略!”
虞可娉道:“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呵,又有几个平常百姓,敢和本地保正、京里的大官点头叫号、还价还价?”
邝思文皱眉道:“柴通固然死了,但柴家的人俱在,只要韩大人仍看准这块地不放,大伙便一日不得安宁,我们便是在这筹议此事,也不怕被你们晓得!”众乡民听他直指关键,又是一阵此起彼伏地拥戴。
虞可娉道:“可这田产实在贵重,韩大人家财不菲,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你实在心有不甘,那却如何办?”
邝思文道:“要说的话,前日都说尽了,其他的事,老夫一概不知,你再问也是无用。”
娄之英道:“田产虽是我的,但却住着很多乡民佃农,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全都靠着那几亩租耕的地步,若将这地盘卖了,众乡民都要流浪失所,没了生存。韩大人是朝廷大员,必不会干这等逼迫百姓的活动,那么这时索要高价,用于妥当安设乡民,岂不就理所当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