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韦见那怪物在树下龇牙咧嘴,一张长脸若猿若人,仿佛野兽成精普通,明知它攀不上来,但心中仍惊骇至极,干脆紧闭双眼,死命抱着枝干不放,就听砰的一声闷响,珙桐树一晃,本身几乎跌了下来,这一下直吓得魂儿都飞了,赶快睁眼去看,就见那怪背倚树干,正用脊梁去撞大树。
娄之英道:“饿虎捕食,并无一口不吃便藏匿猎物的习性,而那陷坑又深又平,绝非天然构成,野兽也断无本领发掘,是以我猜是有人驯兽,特地让老虎来捉活鹿。”
娄之英到了树顶,目光已能及远,就见西边几里外树摇沙飞,很有异动,虞可娉攀爬的大树离他不远,问道:“大哥,你说那边是甚么?”
那怪也向陷坑看去,见里头并无猎物,蓦地大怒,两只灯笼般的眼睛射出寒光,盯着老虎在看。老虎此时已瘫倒在地上,就听股下水声潺潺,竟吓得屎尿齐流了。那怪肝火更旺,俄然挥动臂膀,伸出葵扇般的大手,一巴掌击在老虎头上,顿时便将它的脖椎打断,猛虎哼也没哼一声,四肢俄然坚固了下来,竟当场断气了。
树上三人倒吸了一口寒气,特别娄之英深知官方常说,老虎乃铜头铁尾豆腐腰,头骨最是坚固不过,便是学过武功之人,也无掌控等闲将猛虎击毙,但这怪竟然一掌便把虎头打断,足见体力之强超乎平常,而它究竟是人是兽,却也辩白不出。那怪打死了老虎,并不拜别,而是摆布张望,挺起鼻子乱嗅,蓦地间转过甚来,月色下瞧得清楚,见树上鲜明趴着三个活物,因而怪叫了几声,迈开两条长腿,向着三人奔去。
小鹿见到母亲得救,又叫了起来,娄之英将花鹿放在地上,轻拍它的脊背,道:“去和你的孩子团聚罢。”那鹿死中得活,撒开蹄子奔到后代跟前,转头望了一望,回身带着小鹿没入林中。
娄之英叫道:“蒋年长幼心,务须紧紧抓紧!”他若不出言提示,蒋韦尚可靠着本能竭力支撑,他这一指引,蒋韦顿时认识到处境危急,内心愈发慌了,只想冒死抓住枝干,可越使力,就越适得其反,终究那怪又一下狠狠撞来,他只觉两臂一滑,从树上连磕带碰,跌落在了地上。
三人就这么等了一炷香时候,公然草丛里窸窸窣窣,那猛虎并未走远。三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瞧着林子,就见两个黑影一前一后从里头跳出,本来竟是两端未成年的小鹿。它俩一起低嗅,渐渐来到了坑边,花鹿闻声脚步熟谙,仰开端啾啾而鸣,两只幼鹿听了,一起飞奔来到坑前,见了面前场景,只急的团团乱转,也跟着鸣叫起来,一时候三鹿齐啼,一大两小三个声音,在空位上头回旋不散。
本来老虎身后跟了一物,浑身生满了棕红毛发,额顶微微凸起,好像长了一只肉角,一双眼睛好似两盏红灯,竟是直立着走来的,娄之英等三人从未见过这等怪物,吓得大气也不敢喘。那怪身高丈余,生的肩宽臀厚,胸前有两个肉球,走起路来巍巍乱晃,身形形貌极其像人,却比人大了足有一圈,高了足足两端。老虎引着怪物来到坑旁,将枯草尽数扒开,向里一张,见坑中空空如也,这一惊非同小可,直吓得团团乱转,慌做了一堆儿。
娄之英道:“且慢。凡是猫属一类,必然谨慎警悟,别是它躲在林里暗中窥测,我们再候上半晌,若果然并无动静,再下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