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晴大骇,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周殊撕下衣衿将断腕随便一裹,煞白着脸道:“不碍事,我们持续杀敌!”
娄之英将周殊伤处重新止血包扎,又给他服了一粒丹药,过了半晌,见他规复了赤色,晓得性命已然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周幻鹰刚才在城头瞧见父母冲进战阵,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仓猝跑下关来,混乱当中也无人管他,这时他见父亲整条左膀被鲜血染红,左腕处齐刷刷不见手掌,已成残废,心中大恸,上来哭喊道:“爹爹、爹爹,孩儿错了!孩儿晓得错了!你可痛么?”
周殊不等他说完,伸手拦住他话头,道:“娄兄弟,这件事我必然要做,你莫要劝。”转头叫过儿子,拉住他手道:“鹰儿,人生活着,最是要顶天登时,先前为父疏于教你,乃至你为非混闹,做下了很多错事,现在你长大啦,是非自能辩白,我也教不了你甚么,只要以身作则,让你晓得大义当前,该如何做一个问心无愧的好男儿!”向弓弩队要了两只小轰天弩,斜背在背上。
周殊领着这二十来人一起杀到小丘近前,这时金兵已整束步队,护住了中帐大纛,将宋军远远隔绝在外,李唤等人左突右冲,不但刺杀不了欢都,连本身也难以突围,周殊高叫道:“弟兄们,我们射出黑火药,把金狗炸个粉身碎骨!”世人拿出小轰天弩扑灭发射,金军顿时死伤一片。
娄之英知她话中含义,在场人中只本身和周氏佳耦工夫最高,但周殊身受重伤,那更舍己何谁?虞可娉体贴则乱,自不会让他冒这弥天大险,可此时存亡一瞬,也由不得决定,刚想回话,俄然周殊挣着站起家来,道:“我去!”
虞可娉沉吟半晌,道:“如果拿着那几枚小型轰天弩突入,随时引爆黑火药,另有一丝机遇,不过平常兵士到不了中帐近前,得须武林妙手才行,只是……只是……”
周殊浅笑着抚摩他头,道:“鹰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爹不痛,待会还要再去杀敌。”
娄之英叹道:“连大姊这等能为,尚且不能到手,彭将军眼下也杀不出来,我们却能如何?”
娄之英大惊,道:“周大哥……”
金军的亲兵队和侍卫纷繁挺枪向他直刺,周殊夺过一支枪来,用左臂夹着格挡,右掌则运力频发,掌风到处,顿时有几名亲兵滚上马来,但仍稀有枪数剑刺进了他的体内。
王山见娄虞奔回,仓猝过来叨教,他本想率队冲进搏杀救人,无法弓弩队只擅远攻,加上金兵浩繁,一时无从下嘴,虞可娉道:“我们兵力太少,便冲出来也是无用,为今之计,只要杀了欢都才气得救。”
周殊点头道:“兄弟,你助王将军批示弓弩队,替我保护一二。另则另有一事……”转头看了看端木晴,又道:“请你照拂周某一家妻儿。”翻身上了一匹轻骑,振臂高呼道:“眼下李将军存亡难知,有哪几位弟兄敢跟我一齐冲锋,前去相救?”
刘车千见又有异动,仓猝调遣近卫军前来剿杀,轰天弩把持庞大,几名弓弩手放了一轮,刚要重新装入火药,敌军却已杀近,很多人都被砍翻摔落马下,这些人本就抱了必死之心,一经落地,想也不想,便将身上的黑火药扑灭,与仇敌同归于尽,剩下的弓弩手见金军越来越多,晓得已然无幸,也都有样学样,吼怒着突入人群中,自爆了照顾的火药,一时候小丘前硝烟滚滚,火光满盈,宋金两军都被炸得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