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随便向下一瞥,就见其别人都神采如常,只要虞可娉脸现疑虑,仿佛有话要问,因而又道:“虞蜜斯可有甚么要讲?”
明锐脸上一红,未及答话,卓浅抢先道:“恩师说的是,弟子技穷,刚才和娄少侠曾经赌斗,最后输了阵仗。”
苍阳子叹道:“徒儿,这才是你的心声啊。你来清修,一是为了陪护为师,二是觉着此事不敷光彩,怕被人问,是以不如躲个洁净。这不是心中有愧,而是心中有羞,若为了颜面而不敢说出错责,又谈何赎罪?徒儿,你若打不开这个心魔,便再修一百年,也是无用!”
卓浅叹了口气,道:“弟子当年跟恩师一起做错误事,是以在这无人处清修余生,以身赎罪。”
苍阳子道:“当日朱家的事,记得甚么,便说甚么。”
因当日参与的门派帮会实在太多,是以大伙商定,每家只调派两名妙手赶赴河南,如许一则埋没,不易打草惊蛇,二来一旦出师倒霉,各家还能保存气力,实施反击。本来少林派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武林俊彦,原当牵头才对,可惜达摩院首坐洪廷法师和朱七绝夙来交厚,他这一派,自是无人来了,而洪廷法师交游甚广,很多帮派的掌门领袖,都和他很有友情,便连当时敝观的掌门师兄也是如此,这些人均觉本身不好出面,是以都选了门派中武功高强、却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妙手列席。嘿嘿,贫道大言不惭说一句,当时敝观中除了掌门师兄,工夫最强的便是鄙人,是以观里一经参议,便决定由我师徒前去,如果能在这一战中建功立名,那也算为本派争得了颜面。
苍阳子微浅笑道:“徒儿,我来问你,这三十余年你陪着为师在深山清修,是为了甚么?”
唉,朱七绝虽是当世大才,可此民气高气傲,交心的朋友并不甚多,是以武林中一举旗,倒也无人替他说话,实在本相究竟如何,此人到底有没有出售大宋、做了汉奸,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大伙都是满腔热血的江湖男人,想到金人的霸道残暴、汉奸的卑鄙无耻,一经鼓励,便个个摩拳擦掌,决定一同到河南,去大战一场。”
我师徒二人日夜兼程,不日已到河南,待得大伙到齐,我才惊觉,本来除了董、花、何三位,其他名誉颇高的门派帮会,掌门领袖均未露面,倒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确然精英尽出,料是他们不想错过此次成名之机,更不想跟在大门派背面吃残羹剩饭,嘿嘿,实不相瞒,此次伐朱缔盟,一半是为了匡扶大宋、肃除汉奸,另一半也是大伙眼红,觊觎朱家的惊天财产和文籍,是以有的门派顾及颜面,掌门盖不出马,有的门派则无所顾忌,一心想着大捞一票,不但如此,我还看到除了大奶王谢朴重,更有很多单身的浪客游侠,也都来到了河南,这些人平素矗立独行,大多性子乖张孤介,在江湖上无甚佳名,可想而知,此次前来凑这热烈,定不是为了替天行道,自也包藏了私心。吉青虽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乌合之众非常恶感,但大战期近,不想节外生枝,激发内哄,因而只得硬开端皮,公布号令,统帅群雄一齐奔赴咸平。
吉青当年是岳大帅麾下大将,曾统军北伐,为人极富策画,本来他兵分三路,让十人先潜进朱家刺探军情,再让中军伏在乡间**动静,以作应援,最后另派二十人去分散乡民,将村中百姓赶到山上,以免伤及无辜。这统统安排安妥,若大伙依令行事,原当顺利诛灭首恶朱七绝,也就不会掀起甚么风波,可惜世事难料,前去刺探的兄弟中了奸计,乃至引得群雄大乱,终究变成了不成挽回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