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嘲笑道:“哼!有甚么好怕?便是姓李的站在我面前,我也要说!他做得我却说不得,哪有这个事理?老仇,你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莫非你就内心不恨?”他固然口中倔强,调子倒是压了下来,没有先前那般清脆了。
老仇道:“这还用说,自是汉人无疑。”尖嗓兵士道:“看她身形娇小,肤色皙白,应当不是女真人。”另一兵士也点头称是。
这老板娘不到四十岁,长得虽不算非常斑斓,但买卖做得久了,心眼儿活泛,举止之间很有一股神韵。几个大兵进店之时便对其有所留意,特别是赵老二,一顿饭的工夫,早已偷偷的瞥了她好几眼。
厉知秋望着涉故台,只见坛边立有一杆大旗,旗面足有丈余大小。旗上高写了几个大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阵疾风吹过,大旗在风中伸开,猎猎作响。
厉娄等人听了半晌,晓得他们都是东路军邵宏渊的部下,因赏金多寡之事,正在抱怨宣泄。虎帐当中、宦海之上,下级非议下级,地点多有,是以几人也不在乎,自顾自的饮茶用饭。
娄之英小嘴一撇,道:“娘,我饿啦。”戚氏笑道:“好好,我们不走啦,找处所用饭。”涉故台地处偏僻,坛边并无酒楼食肆,倒是有很多搭棚的茶舍饭庄,娄千里寻了一家洁净的小店,几人便坐下号召小二。
娄千里在邻桌早就听得义愤填膺,碍于陈诚的情面,始终哑忍未发,这时见到几个大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追那妇人,再也按捺不住,向老婆微一点头,手按桌面飘身而起,便要去追。
娄千里叹道:“霸王是不祥之人,他功败垂成,本身局势已去不说,连敬爱的女人也庇护不了,有恋人不能终立室属,令人可叹。”
赵老二一听,色心顿起,笑眯眯隧道:“老板娘,你是女真人不是?”妇人嗔道:“你这官爷,如何说这不相干的话!贫家自是汉人。”
赵老二恼羞成怒,追了上去,喝道:“你说不是女真人,可有根据?现在官老爷思疑你是金国细作,定要验明正身!”
老仇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谁叫我们东路军不争气,一起之上,无甚功绩。唉,传闻此次犒赏全军,也是邵将军的发起,李显忠不情不肯,这才给了我们‘偌大’的赏钱!”
老仇道:“放屁!女真蛮子我见很多了,不管男女,都是额大嘴阔,一个个像凶神恶煞,哪能生出这么标准的美人。”
戚氏抿嘴笑道:“好啦好啦,这点三脚猫工夫,可别在厉大侠面前献丑。”厉知秋道:“这孩子根骨不错,确是练武的质料。”娄千里佳耦听他夸奖儿子,晓得此人是技击名家,眼力自不会差,内心都很欢乐。
赵老二睁着腥松的双眼,昂首盯着饭庄的账柜。本来这是家伉俪店,此时老板娘正在账柜里玩弄帐本。赵老二道:“你们看那妇人,咱哥几个都来赌赌看,她是女真人还是汉人?”
一名尖嗓的兵士说道:“传闻他倒也是一视同仁,不管东西路军,都是三人千文,没有公允。”
这几个大兵喝了几杯酒,本已微微有些醉意,可一讲到这类风骚事,又都笑了起来,个个都有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