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大兵喝了几杯酒,本已微微有些醉意,可一讲到这类风骚事,又都笑了起来,个个都有了精力。
四人出了虞姬庙,又到皇藏峪、圣泉寺等处游转,那也都是宿州的名胜。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四人来到了涉故台。这涉故台千余年前乃是一片池沼地,故而别名“大泽乡”,恰是陈胜吴广揭竿之处。当年二人曾在此筑坛盟誓,因陈胜字涉,是以该坛被先人称为涉故台。
赵老二恼羞成怒,追了上去,喝道:“你说不是女真人,可有根据?现在官老爷思疑你是金国细作,定要验明正身!”
赵老二嘲笑道:“哼!有甚么好怕?便是姓李的站在我面前,我也要说!他做得我却说不得,哪有这个事理?老仇,你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莫非你就内心不恨?”他固然口中倔强,调子倒是压了下来,没有先前那般清脆了。
大兵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喝道:“赵老二,大庭广众,你呼喝甚么!传到上头那边,军法有的你受!”
赵老二白了他一眼,道:“口说无凭,我可不信。你是北方人,我问你,女真人有何异于汉人之处?”
老仇道:“放屁!女真蛮子我见很多了,不管男女,都是额大嘴阔,一个个像凶神恶煞,哪能生出这么标准的美人。”
老仇道:“这还用说,自是汉人无疑。”尖嗓兵士道:“看她身形娇小,肤色皙白,应当不是女真人。”另一兵士也点头称是。
戚氏道:“月有圆缺,天下之事,哪有十全十美。霸王厥后自刎乌江,虽说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但又何尝不是怀恋虞姬,去寻她了?他们两个便活着间做不成眷侣,在地下能成一对,也是好的。”
娄千里在邻桌早就听得义愤填膺,碍于陈诚的情面,始终哑忍未发,这时见到几个大兵在光天化日之下追那妇人,再也按捺不住,向老婆微一点头,手按桌面飘身而起,便要去追。
赵老二嘿嘿一笑:“老板娘,你来这宿州城多久啦?”
厉知秋望着涉故台,只见坛边立有一杆大旗,旗面足有丈余大小。旗上高写了几个大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阵疾风吹过,大旗在风中伸开,猎猎作响。
那妇人惊骇万状,慌不择路,扭头跑向涉故台。赵老二一个箭步跨出饭庄,他三个火伴也都一齐追去。周遭门客大多是本地住民,都吓得瑟瑟颤栗,一个个埋头假装用饭。
赵老二酒劲上涌,先前的积郁井喷而出,大呼道:“他奶奶的,赏钱没有,乐子也不让找,这宿州城打下来是用来干甚么的!明天老子偏要闹上一闹,他要打要罚,爷爷还不平侍了!”尖嗓兵士见他固执,心中俄然闪过一个暴虐的动机,点头道:“仇官儿,是该让二哥闹他娘的,也让人晓得晓得,咱东路军没那么憋屈窝囊。”
妇人笑道:“官爷说的那里话,贫家自幼生在宿州,祖上几代都是淮南人。”尖嗓兵士哈哈笑道:“赵二哥,你可输啦。”
尖嗓兵士一怔,想了想道:“家里故老相传,说是我们汉人,小脚指上的指甲常常二重,分红两瓣。北方胡人,小趾甲倒是无缺的一块。”
老仇见赵老二有点酒后成疯,心中不由怕了。他们出营喝酒,本就分歧端方,闹将起来,被上头晓得了可不好结束。因而一使眼色,和尖嗓兵士站起家来,不住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