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听他扣问金使,只道他少年人猎奇,随口答道:“此人边幅名姓皆非女真人,当是汉人无疑。”
韩师爷禀明辛夫人和公子正在内府等待,亟需大人前去团聚,辛弃疾摆手道:“眼下尚不能够回府,这边公事未完,我已排下晚宴接待金使,此时抽暇得闲,得下人禀报,特来和娄少侠一叙。你归去转告夫人,再让管家宽解,我这便派人去寻那周公子和心儿。”喊来卫兵捕快,叮咛到各县清查周幻鹰二人的下落。
裴子杰和韩师爷见大人起火,都纷繁过来安慰,辛弃疾冥思半晌,俄然双目一亮,道:“娄少侠、虞蜜斯,你二人都是人中龙凤,特别虞蜜斯博学多闻、才情敏捷,恰是那金使克星,不如就随我一同赴宴,那使臣在酒菜上多数仍会多嘴,到时候由虞蜜斯驳他一番,岂不快哉?”
辛弃疾道:“此人肚中倒也有些才学,不像以往的女真使者那般表面凶暴、口出狂语,却常常对我大宋左嘲右讽、语含嘲弄,可爱京里陪他前来的邢大人是个软骨头,不敢驳他一句,而我眼下只是隆兴府尹,若出言回击,有失我大宋礼节,是以这半日来,早已受够了这金贼的鸟气!”
娄之英传闻金国使者尚在隆兴,仓猝问道:“大人,不知这使者是甚么来头,是女真人还是汉人?”
虞可娉奇道:“大人何出此言,这位金使非常放肆么?”
娄之英咬牙道:“若真是这恶贼,那便踏破铁鞋无觅处了,此次可不能再让他走脱。”
裴子杰摇了点头,道:“我们多么身份,既见不得公文,又入不了公堂,只晓得来的是金国使者,他的名姓却不晓得。”
虞可娉听到此处,心中模糊有个猜想,只是不大拿捏的准。韩师爷对周幻鹰非常悔恨,不断地向娄之英扣问此人来源本性,娄之英念及端木晴,不肯妄加多说,只随口对付几句,一起说着,世人已进到隆兴城中。
娄虞二人听到金国使者四字,都是一惊,娄之英按捺不住,插口问道:“那金国使者姓甚名谁,裴先生可否晓得?”
娄之英死力想问金使名姓,又觉如此太着陈迹,一时不知该怎生开口,虞可娉道:“大报酬贵使排了宴席,可曾问过此人故里本籍?若能依其口味设摆晚宴,想来能更显我天朝礼节罢。”娄之英明白她是绕弯套问金使来源,也便一脸等候,盯着辛弃疾等他回话。
娄之英又道:“这使者随行几人,先生可曾见到?”
韩师爷道:“大人交代过后,竟如此之忙,本日不知见的甚么高朋,连夫人返来也不得驱逐。”
虞可娉又问了几句,这才明白大老爷指的是辛弃疾的祖父辛赞,辛弃疾生父辛文郁早亡,打小便是由爷爷辛赞养大,辛赞曾在北地仕进,他虽为金国效力,但始终心存复国之念,经常向子孙灌输抗金复地、湔雪宋耻的心机,是以辛弃疾在北国长大,却能不忘旧国,便是这个事理。辛赞活着时,辛管家尚且年青,对这位大老爷的事迹所知甚少,是以周幻鹰问了几次,都是不痛不痒,得不到方法,前面便不再说了。
辛弃疾把嘴一撇,忿忿隧道:“我们湘赣之地喜食麻辣,我已叮咛厨房尽做本地菜肴,让这放肆的金使尝尝我大宋辛辣的味道!”
娄之英一进宴厅,一眼便瞧见西首端坐两人,此中一个身着白衣,边幅儒雅,四十多岁年纪,恰是本身的杀父仇敌卢轩。娄之英肝火冲顶,两眼直要冒出火来,虞可娉悄悄一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大哥切莫心急,你瞧西边下首坐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