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久龄接口道:“这些孩子和沈家一样,都是本地富户后辈,那群灰衣孩童的父母先祖,倒是山东人当年回避战乱而来,是以他们游戏之时,便自称为楚国、齐国。”
蓝衣孩子拾起口袋,笑道:“李牛子,这一个月来我们已经赢了五次,莫非次次都是运气?你若不平,归去再多编些物事来,我娘和姊姊最爱你们编的东西。”
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娄之英才得酒醒,在院中寻了一遍,却不见虞可娉和严久龄,问了下人才知,本来二人陪着沈宸去了集外的果子涧,本来那便是昨日两帮孩童玩耍之所。娄之英忙也向东奔去,半晌工夫便到,果见严久龄和虞可娉身遭围了昨日那群蓝衣孩子。
虞可娉道:“小弟弟,刚才见你批示有度,大败敌军,公然很有将帅风采。”
娄之英等人放眼一看,见说话的孩童不过五六岁年纪,比这班游戏的孩童小了一半不足,都不觉有些讶异。虞可娉见这孩子面白齿洁,不像李牛子他们那般邋里肮脏,瞧来比沈宸几个还要养尊处优,倒像是那里的王谢后辈,却不知因何跑到这集镇来参与游戏,也不由猎奇起来。
那做讯断的陈爷爷不睬二人斗口,让两边孩童各持木枝画地为国,‘战国’之戏的两个国城各有一丈见方,两城相对而画,中间不过四尺来宽,是为护城河。初始两边孩童各在本国停战,若出了城,只得单脚蹦立而行,两边相遇则斗鸡角力,谁如果双腿落地,那便算“阵亡”。肆意一方若想攻入敌国,须得先过护城河再说,两国帝王各守一边,见到仇敌过河,便要滋扰推搡,让其落地阵亡,碰到本方兵卒,则需尽力庇护,力求胜利渡河。帝王身上都披着彩带,仇敌过河后若攻入本国,国王须与他角力,将他推出城去就仍保金身,若被拿掉彩带则满盘皆输,这游戏看似简朴,但实则内含攻略、对位、拼斗、搏杀等,倒也有很多门道。
蓝衣孩子端倪一挑,道:“有何不敢?明日午后我们便战,陈爷爷,烦您老再给做个见证。”那老者点头承诺,李牛子跺一顿脚,带着几个灰衣孩子回身去了,众闲汉见已无热烈可瞧,也都四散而走。
大洪把身上的布袋翻开,墩在地上,本来内里是十件绸布新衣,他瓮声瓮气隧道:“衣服我家铺子里有的是,你们有本领固然拿光。”
沈宸和火伴约好明日来此再战,过来一把拉住严久龄的手道:“严叔叔,你从东北边过来,想必还没到我家罢,我们这便归去,我爹爹瞧你来了,必然欢乐无穷。”
李牛子忿忿隧道:“我就是不平!实话奉告你听,我们已请来了强援,只是今儿个他有事在身,没能过来,你如有胆,明日我们再战!”
沈宸道:“昨儿个李牛子放下狠话,说本日他们有强援来助,我想此人只怕有些来头,不是受过名流指导,便是天生神武之辈,是以我们临时抱抱佛脚,这叫做有备无患。”
李牛子道:“本日我不做将帅了,由这位小兄弟来坐帅位,统统听他指派叮咛。”
娄之英道:“甚么怪不得?”
沈宸高低打量了一番,问道:“李牛子,这便是你说的强援?”
沈宸道:“我们这边将强兵精,我和德胜都端庄学过工夫,大洪生来便力大无穷,他们大齐国只曲狗儿学过两年拳脚,李牛子仗着猎户出身,另有几斤蛮力,其他孩子都是虾兵蟹将,我们以强胜弱,那也没甚么值得夸耀,这位姐姐可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