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深思了一阵，缓缓摇了点头，李牛子却答道：“有的，我娘半月前劈柴时曾划伤了手臂，不过那口儿虽长，却划的不深，我娘见流血未几，便草草包扎了事，那已经是十来天前的事了。”
娄之英正有此意，让李牛子带着进了灵棚，李家上代是从山东回避战乱来到南边，在本地并无甚么亲戚，是以前来吊丧的都是同亲邻里，李父听闻娄之英来意，阴沉着脸道：“多谢娄爷美意，人死不能复活，我浑家去了，就是查明谁有甚么不对，也不能让她活转过来。何况这位李神医在此口碑名声俱佳，我也不想有报酬难于他。”
邻里同亲中也有很多人道：“李神医医术了得，但他不是神仙，有人得了绝症，他也没法医治。李婶子运气不好，染了怪病，如何能怪到李神医头上？”
邻居中一人道：“你莫编排李神医的不是，客岁我锄坏了脚，觉得这条右腿保不住了，多亏李神医妙手回春，将我医好，现下虽有些跛脚，但总算还能走路。这等神医，怎会招摇撞骗？”
未及走到门前，三人便是一愣，只见三间瓦房之旁，搭了一间草棚，棚前立着三杆儿桅杆，上头挂着白布顶风飘零。姜小迢道：“这……这棚子此前没有呵，如何还竖着三杆大旗？”
姜小迢大声道：“阿谁李神医我们方才见过，此人是个大骗子，准是他害死李大娘的！”
那人叫做曲丁，是姜小迢当月朔路嬉玩的曲狗儿之父，他为人朴重忘我，又颇会些技艺，仿佛是这群外村夫的首级。之前世人喧华，他只冷冷看着，一向没有说话，这时见姜小迢问向本身，便开口道：“大伙先停一停，让我先说两句。”
娄之英走到灵前，掀起尸身草席，细心瞧了瞧五官口鼻，又翻转手掌脚底来看，越看越是心惊，心中有个动机亟需求证，问道：“大叔，李大娘克日可曾受过甚么外伤没有？”
曲丁道：“我早知这家伙不是好人，不瞒二位说，我浑家年前曾问诊过他，至今仍在服用他开的草药，从不敢停，一断顿便心烦气躁，整日不能劳作，也不知此人耍了甚么手腕，弄得我家无宁日。娄小哥，请你和我实说，李婶子究竟是不是死于这庸医之手？”
娄之英和虞可娉对视一眼，两民气中都是一个动机：“本来又是这个神棍。”
虞可娉正色道：“小迢，那不是大旗，是丧幡，这是给死人搭设的灵棚！”
李牛子道：“俺爹定的棺椁还未曾到，娘亲现在还在灵棚里。”
另一人也道：“我小儿子月前磕破了头，疼的每晚睡不着觉，便连用饭也勉勉强强，李神医厥后开了方剂给他，当天便不疼了，那药吃到当今还未断过，他不是神医倒是甚么？”
娄之英愤然道：“不错。这庸医胡乱行医，的确是草菅性命，本日若不替天行道，今后只会让他害人更多！只是不知此人住在那边。”
姜小迢道：“李大哥，这位娄哥哥医术通天，你让他瞧瞧李大娘去，必能戳穿那可爱神医的伎俩。”
虞可娉轻拉他的衣袖，下巴一点，娄之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李父身边坐着一人神情严厉，始终没有说话，姜小迢也见到了此人，大声叫道：“曲大伯，您说说看，这事该如何决计？”
娄之英问道：“曲大伯何事？”
娄之英抬眼看了看众乡邻，见很多人脸带敌意，晓得在此多说无益，强忍着心中肝火，悄悄摇了点头，冲姜小迢道：“小迢，你在这陪陪李兄弟，我和虞姊姊另有事要办，待会再返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