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景中,有一个声音俄然发问。
“你身材虚,少吃是对的。”
几天后,又是夜深人静的厨房,他们又见面了。
沈徒弟把那口锅交给了宋丸子,让她用这些铁重新把锅铸好。
苏家人,都皮肉乌黑,骨头也一个比一个硬。
口味再重,他终归是个明净清楚的人。做完了以后,她又煮了一碗素馄饨,然后把两样东西一点点吃了洁净。
一向走到前院,瞥见了被人用刀勒迫着的祖孙俩。
人们叫她宋大厨,也有新进府的小丫环不知她秘闻,开口就叫她宋嫂子。
苏家坟地被宋丸子哄动地火全烧没了,红色的烟直入青云,受伤的女人跪坐在地上。
“五两银子一瓶的邵记竹叶青,你如果再给我倒醋,我、我……我就跟我奶奶说我喜好你,让她把你拨到我房里。”
这股灵力,足以让一个刚入修真之途的人一步跨入筑基,但是对于丹田碎裂、经脉全伤的宋丸子来讲……
尘凡滚滚,炊火燎燎,她所经历的统统加诸于身,她以五味相酬。
如月下新雪的那张净白脸庞又鼓了起来。
修仙路上,我渐渐走。
苏小公子被怼了一脸,手上接过了一个还热着的螃蟹。
麦粒儿被咬在高低门牙间,咔嚓一下碎在了嘴里。
“我道,人间道。”
看着那堆被地火之精几次磨炼过的精铁,宋丸子低下了头,她的手已经变得坚固粗糙,成了一双厨子的手。
新皇即位,苏老相爷还是宰相,只是看上去又老了二十岁。
凡人是有循环的,死人骸骨不过是活人的念想,即便没有这一劫,苏老妇人的身材也撑不了几年了……
玄色的石头悬浮在空中,澎湃的灵力向着宋丸子的身上澎湃而出。
沈大厨死了。
一个月后,亲去灾区的太子殿下发了急病,还没来得及回京就去了。
“这是我的道。”被地火灼烧过的手指向了宰相府后厨房的灶火。
大抵苏小少爷就很不喜好她吧,那以后就再没呈现在后厨房了,直到又过了几年,宋丸子才再次瞥见阿谁贪酒、爱笑又会鼓起脸的苏少爷。
终究被困在阵法里的地火之精前所未有地凶悍反攻,再次伤到了宋丸子的经脉,要不是这些年她的经脉已经被几次磨炼过,或许这后厨房里只会剩下她的焦骨。
“这等甘旨,就算一年只吃一次,也值得去等了。”
苏远秋抱着的酒到底没喝上,宋丸子就算身材再弱,对于一个病弱少年老是充足的,那瓶酒被她灌了醋,苏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脸皱的像是个后厨窦二娘刚出锅的明白包子。
明显是料酒,用了花雕配姜块、花椒、八角煮出来的。
阖府下人跪在老相爷的灵堂前叩首,宋丸子也跪了,苏老爷子喜好吃蒸鱼、扣肉,还喜好吃浓汁豆腐,年纪一把,长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嘴里恋的满是厚重口味。
一片炫目光辉里,百般幻影消逝不见。
那些虚影又变幻起来,无数张她熟谙的脸庞在从她的面前飞掠而过。
“当然……不是。若要求正道公理这类东西,我应当在阿谁凡人界揭竿而起,顺民意,布教养,最后当个天子之类的。”
“蜉蝣没爷爷没奶奶,也没有大伯堂哥围在中间哭天抢地。”
“在锅里。”
“我是天涯落魄客,你是尘凡失心人,草庐共一壶浊酒,不问那边是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