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她答复地很随便,“归正和你在一起,去那里都不孤单。”
妖界半数从属了魔界,半界仍在我行我素。
灵薇草绳在腕上精密缠绕,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她只会握剑的手,却会为他不厌其烦去学编织草绳。
“当然要一起去了。你这一脸不甘心的,不会觉得我要回天界吧?这么冷的天已经很让人很悲伤了,我可不想再听姬荀念叨。”她晃了晃手里的烫金的帖子,“这事我明天没和你说吗?”
他安静地翻过那段过往,而后将它永久尘封。苏镜尘这三个字,对他而言已经恍若隔世。
此大家间诸多无趣,唯有她会一次次地在循环中救赎他。
一个浪荡子揪着一只狐狸路过,青年有些像闻昼,而狐狸恹恹地没精力,好似受了重伤,他认出来那是青丘家的狐狸。
每一世他的了局都不会好过,这一世他方才十六岁,富朱紫家的公子,满门已被山匪屠尽。
庙门前传来清脆的嗓音:“多日不见了,掌门师兄。”
她常日不爱露面,他以弟子的名义经常来找她,她偶尔喝酒,偶尔也会练剑。
不是在苍黎山,也不是在青阳宗,而是尘寰一座普浅显通的小院里。
但是他莫名地对阿谁琉璃一样洁净的女仙,生出隐晦的等候。
厌倦,无尽的厌倦。
她抽出一把剑,透明如水,穿过他的胸膛。
“是我的错,我会赔偿你。”
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眼,氤氲在茶雾里,也显得有几分水意。
他已活了四千多年,这些凡人的情爱都太短促,如烟云逸散。
她的剑术很好,世所罕见。
他当真看了她一眼,她算不上绝色,但眼睛很敞亮,黑漆漆的,像玄色琉璃珠一样。
肝脾破裂,汩汩着血,他听到她几近气急废弛的声音:“这谁写的命簿?如何翻不到他的命簿?”
只可惜那日下雨,他没有出门,而是沐浴换衣后,煮了一壶茶。他除却身材略微轻巧些,也并没有别的感受,总偿另有下一世。
欺辱,丢弃,叛变。
青色的裙摆如波纹踩在冰面上,他透过薄薄的冰层,瞥见她眼中如有似无的难过。
掌门一脸迷惑的转头。
天命劫,度畴昔他是神,渡不畴昔他就会永困人间。
但是活着的光阴平平而绵长,他还是被差遣着走到了那条不归路上。
那一世,她是奉扶昀的号令来羁系他,但她本身并不晓得他的身份,只觉得是来了结凡缘。他们见面的机遇并未几,独一一次与她相处,还是插手那次的玄门大比。
而天界陆连续续呈现了更多的凡仙,也更情愿放下身份,尘寰丰衣足食,香火和信奉倒是一点没少。
她打量着他,撑着下巴说:“就是你么?晏画此次的目光还不错嘛。”
几粒雪珠落在她脸上,化作盈盈水珠。她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吐息幽微,眉眼清艳昳丽。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吻了吻,“是我忘了,等雪停再去也不迟。”
第五世,第六世,他仍然看不破天命劫。
谢拂池近期也总有些丢三落四的,这件事她的的确确没提起来。
行太长廊,冷不防一阵北风袭来,纤细的冰萧瑟在面上。微微抬头,本来已是暮冬时节,本年的雪落地格外迟,时至腊月末,才姗姗而至。
茵茵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瞥见了魔尊的神情。魔尊面无神采:“这件事你们都晓得?”